住了嗎?”
九皇子欠身答道:“是,兒臣牢記於心。”
明帝拉著九皇子步出內殿,站在門口稍駐。眼前是蔚藍澄澈的萬里晴空,天上流雲舒展、變幻不定,一穹無邊的藍白二色清晰相映,使人心胸格外的開闊舒暢。明帝靜靜站了片刻,朗聲揮手道:“只管抬頭看天大步走,去罷!”
延禧十四年十月二十日,因皇帝聖體違和、舊疾纏綿,為求國之安定,故而提前冊立儲君人選,特此行冊太子大典。聖旨天下,今有豫國公之女皇貴妃慕氏,誕育皇九子佑綦,聰慧仁厚、堪承大統,是以嫡子之尊冊立為皇太子。加封林道輔為太子太師,使太子知君臣之道,禮遇如師;加封慕毓藻為太子太傅,統管太子身邊官屬事宜,兼之輔導謹慎其身;加封賀必元為太子太保,領京營精兵萬餘,以護衛太子日常起居安危。另在朝中選拔官員,設立太子詹事府、崇文館,統共有官員數十人,皆是各司其職。
如此盛大的喜事,宮中上下難免喜氣洋洋。然而在椒香殿內,帝妃二人正對視沉默著,面對紛至而來諜報,彼此都輕鬆不起來。剛到晌午時分,外省諜報便接二連三的送進宮,各地皆有大小動亂,尤其以閩東一地最為嚴重。此時雲琅不在涿郡,更讓藩王舊部勢無忌憚,許策等人彈壓不住,已有不少亂軍往北面京城奔來。
慕毓芫憂心忡忡,蹙眉道:“亂軍若想逼近京城,那麼就要跨越博曲水天險,自鋸州境內穿行而過,到時一場惡戰必不可免。”
明帝頷首道:“沒錯,戰事是避不開的。”
“可是”慕毓芫欲言又止,像是有為難的話不便開口,最後忍了忍,卻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將湧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明帝當然知道她的擔心,孫紹從鋸州領來的六萬人,此刻就在京城外,而自己一直都沒有做處置。一則此時鋸州囤兵空虛人少,難以抵擋北上的叛軍;二則六萬人放在京外,又跟齊王有姻親關係,任憑是誰也難免多懸一份心。正要安慰她幾句,只見九皇子冊封禮畢回來,手上還牽著幼弟小瀾,兄弟二人一起行了禮。
小皇子自幼與母妃親近,早撲到了懷裡撒嬌,指著哥哥道:“母妃,九哥哥的新袍子真好看,金光閃閃的,小瀾也想”
“乖,小瀾別鬧了。”慕毓芫溫柔打斷話頭,摟在懷裡哄道:“因為九哥哥現在是太子,所以才能穿那樣的衣衫。小瀾想要穿新袍子,改天去跟母妃挑選料子,小瀾喜歡什麼挑什麼,保證比哥哥的袍子還要好看。”
小皇子不懂明黃色的含義,聽慕毓芫說得篤定,早不管什麼太子不太子的,高興嚷嚷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去。”一面說,一面奶聲奶氣的央求。
“行,好好走路。”慕毓芫被他扭了半日,只得含笑起身。
方才九皇子興沖沖進來,原是有一腔話要跟父母說,怔怔看著慕毓芫出去,最後只是黯然緩緩低頭。明帝看在眼力一笑,問道:“佑綦,是不是覺得母妃偏心了?”
九皇子連忙搖頭道:“沒有,兒臣不敢。”
明帝拉著他在邊上坐下,倚著軟枕嘆道:“早先,你七哥哥還在的時候,因為從小生得嘴甜、討人喜歡,父皇和母妃都特別疼愛他。當然,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之所以偏疼於他,那是因為祉兒,是父皇和母妃的第一個孩子。”
“父皇,兒臣沒有嫉妒哥哥。”
“如今你還太小,有些話說了也聽不懂。”明帝輕輕搖了搖頭,感慨道:“假使你能夠記住今天的話,等到將來長大成人、娶妻生子,有了自己心愛的人,也就明白父皇的心了。”
“是。”九皇子不知如何作答,輕聲應道。
縱使數年過去,那孩子仍是一道抹不去的傷痕。明帝的心口微微泛疼,吸氣緩和胸腔氣流,溫聲微笑道:“佑綦,雖然你七哥哥去了多年,但是對你母妃打擊太大,心中的傷痛永遠都不會消失。再者,佑棠生來是嬌柔的女孩兒,跟你母妃更貼心,而小瀾年幼體弱,難免讓人多操心一些。所以,不論哪一條你都不沾光吶。”
九皇子沉默半晌,抬頭道:“父皇不必擔心,兒臣一定銘記父皇和母妃的教誨,照顧弟弟妹妹,決不會有任性妄為的念頭。”
明帝欣慰的點點頭,鄭重道:“可是,佑綦你想過沒有?父皇冊立你為太子,把天下江山都交你,難道不是最大的疼愛?倘使,今後父皇不在”
“父皇,不!!”
“你彆著急,聽父皇把話說完。”明帝聲音平緩如常,“等到今後,佑綦你登基做了皇帝,而那時你還小”說著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