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來,應該不難吧?”林笑轉著眼睛想。“他上次給我那片鱗片,想必就是和我心意連通之物那麼難道夢裡的他就是真的他?”
想起他抱著那個小麒麟可憐兮兮的模樣,林笑忍不住噗哧一笑,“要是真的可有意思了!”
大昊的兵營裡。
篝火漸漸暗了。
巡營計程車兵忍著睏意,在營房內巡視。
岑寂的夜色中忽地出現了一隻黑鴿子,落在管營的視窗,咕咕地叫著。
站崗計程車兵剛想將鴿子趕走,管營韋奧的手就從窗戶裡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鴿子。
士兵嚇了一跳,隨即聽見韋奧說:“這鴿子是我養的,今早上掉了隊。”
士兵撓撓腦袋,暗想妳養的那幾只破鴿子十天半月的回來一次,誰還記得它們長什麼樣?大半夜的倒知道回來了不如我們宰了燉湯。
但是表面上卻十分恭謹地向韋奧行了個禮,退了回去。
韋奧關上窗戶,將鴿子抓到燈下,把鴿子項下掛著的那個小小的竹枝筒拆下來,把一端放在燈上烤了一會,幾滴蠟油滴下來,然後在那一端擰了擰,拔下個塞子。露出裡面的紙捲來。
韋奧看著紙捲上的內容,面上不由現出一絲沉吟。過了半天,他把紙條扔進嘴裡,嚥下肚去。
盯著燈光愣了會神,他快速走到桌前,伏案在一張紙上用蠅頭小楷寫了半晌,細心地把紙條折了幾折,又塞進小竹筒,塞上塞子拿蠟封好,把那隻黑鴿子塞進室內的一個小竹籠裡,又從籠子裡取出另一隻鴿子來,把竹筒套在鴿子項上。
耳朵貼在門口聽了一會,開門對站崗計程車兵說:“去給我打點酒去,睡不著,喝幾盅。”
士兵立刻樂了,趕緊答了聲是,轉身跑了。
看著士兵離開,韋奧把鴿子從身後拿出來,摸了摸,放上天去。
灰色的鴿子一下子衝進黑暗的夜色裡,幾下便不見了蹤影。
白鼎臣站在驛館的院子裡。
明天就是中秋了。
以前這個時候,鄴都都很熱鬧,每一戶人家都團圓了,一家人吃著豐盛的酒菜,晚上一起出門去賞月,到河邊放燈。
到處是歡笑的人群。
孩子們跑來跑去地嬉鬧。
小姑娘們頭上戴著桂花,一身香氣地沿著河岸散步。
小夥子們也都在襟口掛一串桂花,三五成群地閒逛。
鼎嶽每年都會在這一日買上許多口味的月餅,坐在院子裡每個味道切下一小塊,細細地品嚐。他從小就嗜吃甜食,小時候家裡的孩子每個都立下大志要做名垂青史的人物,鼎嶽卻與眾不同,三歲時全家一起聚會(席間還有好多祖父、父親的學生),問起每個人的志向時,輪到鼎嶽,他皺著小眉頭想了半天,最後鄭重地說:“我以後一定要成為最好的點心店老闆!”
想到這,白鼎臣面上忍不住現出一絲笑容。隨即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鼎嶽現在一個人在炎都過的怎麼樣,而他更擔心的是曲靈煙。
她那麼固執,又那麼脆弱。
在那個恐怖的麒賢身邊可怎麼過?還有他們倆的孩子,未出世的孩子可憐的孩子
白鼎臣在院子裡踱著步,此刻的他和麒正踱步的模樣有些相似。
人生如此無奈。
深深的無力感牢牢地束縛了白鼎臣。
原來從沒想過自己的生活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團糟。
一直都以為,自己這輩子不過就是像祖父他們一樣,忙碌工作,平淡生活。娶妻生子,延續香火。
不需太多心機,只求問心無愧。
可是一切都不同了。
蕭國亂了,皇帝死了,一切都變了,自己成了亡國宰相,不知道何去何從。
無數人在等著他的態度,他們需要知道,他到底要領導他們走向哪裡。
白鼎臣仰起頭,看著月亮,又低下頭,看著自己投在青磚地上那道長長的影子。
好累。
四周一片闃靜。一點人聲都聽不到了。
在以往,中秋前夜也是很熱鬧的。
會有很多人去廟裡燒香拜佛,許下心願。
市街之上也張燈結綵披紅掛綠,人們都抓緊在節日前購買月餅和時新水果。
可是現在一片安靜。
甚至,白鼎臣覺得整個天地間都沒有一個人了。只剩下了他自己。
如此的死寂。
缺乏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