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佳釀、看腳下風景。
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
小時身體差,好靜不好動,老族長百里旌風便常叫他陪自己在家中的臨風樓閒坐,品茶,品酒,鬥棋。
身為家族繼承人的百里青鋒從小活得辛苦,處處被管制著,面對親祖父親爹爹說話都儀恭貌端,不敢有絲毫懈怠。而兩位家族之長面對這個幼小的繼承人時總是態度嚴厲,絲毫不近人情。和那些早早趕在少年時就被送上沙場磨練的弟兄們相比,百里青釗因為身體的柔軟,反而幸運地享受了長輩們的慈愛與呵護。
只有對他來說,家族的長輩才是慈祥的、體貼的。也是對他來說,老祖父和藹可親,經常和他開玩笑,有時候還會逗逗他,看他笑話。當然,聆聽祖父的教誨和心事最多的也是他。漸漸的,原本應該是家族中最受排擠的百里青釗反而成了家族權力中心裡最耀眼的一個——只有他,是可以令祖父開懷大笑的人,是可以隨便地跟祖父聊天斗酒甚至吵架的人。
對於百里旌風來說,一開始只是對這個孩子的歉疚與補償的慈愛,漸漸地讓他真正感受到了含飴弄孫的快樂。一老一小,倒是投緣。不知不覺地對青釗就偏愛了。有意無意地讓他和青鋒分庭抗禮。
百里旌風老眼不花,他看的很清楚,百里青釗心大眼寬,是個當宰相的材料。
百里青釗也一向自視甚高。
入得了他的眼的人,都是俊傑;入得了他的眼的東西,都價值連城。
曾經他看上了一個年僅7歲的侍酒幼妓,便出十金包下,待幼妓長至12歲,已是豔冠群芳,香名遠播,身價千金。可是被百里青釗包下,別人只能乾瞪眼罷了。直到幼妓長至14歲,早已是蕭國屈指可數的名妓,望之流涎者不計其數,百里青釗便將其納入府中,金屋藏嬌,天下人紛紛感嘆他眼力不俗,一眼可看出璞玉里的寶玉。
百里青釗對此事亦十分得意。
每次看到那個名叫“承歡”的小妾,都忍不住心情大好。
這次到炎都,他也走了些地方,卻覺得,大昊的風氣過於剛硬,女子都顯得不及蕭地溫柔多情,熨貼可人。
但是可喜的是美食美酒甚合心意,於是本來尋芳的心一下子都撲在了吃喝上。百里青銳倒是十分中意大昊的美女,說是熱情如火,言語撩人,不扭捏作態,相處起來十分可心。
於是二人分開,各自去尋自己的快樂。
百里青釗暗想自己若練過武功,可能性格就不會這麼內向,對那些開朗活潑性格外向的女孩或許就會如青銳一般喜歡。
可他天生就是這樣一個人,敏感內向,喜歡的女人也都是文靜溫婉,如同掛在牆上畫軸裡的解語花,或者像他養在臺子裡的含羞草,柔柔嫩嫩,嬌羞不勝,總是承歡之時,都較弱欲碎才好。
其實百里青釗唯一讚同百里青鋒的只有一點——那個麒光,長得確實讓人很有胃口。
當初,百里青釗也是看得眼前一亮,如見晨星。可惜百里青鋒已經搶先下手,那個小東西柔柔嫩嫩的,就那麼成了個只能看不能吃的。為此百里青釗著實遺憾了一陣。
想到這裡,百里青釗不由嘆了口氣,輕輕端起酒杯,慢慢啜了一口冰的更加芳沁的酒,“美人如玉啊”
這時樓梯響起,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上樓來。
看著上樓來的人,百里青釗眼睛不由一亮。
當先的是個黑袍男子,長身玉立,氣度沉凝,一雙斜飛入鬢的劍眉下,一對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黑白分明,亮晶晶的粲若星辰。
沒有多餘的修飾,衣著簡單卻不俗,舉手投足充滿清華貴氣,令人目不能移。
好俊的人物!百里青釗忍不住心中讚歎。當下看著那人不由目不轉睛。
那人身後跟著一個白衣秀士,一頭銀髮如雪,臉卻十分年青,五官清俊,可是不知為何罩著滿身拒人千里的寒氣。
二人上了樓,在這一層伺候的小二們便忙乎起來,緊著招呼他們,將他們讓到了視窗,正好挨著百里青釗。
“主人今日想嘗什麼酒?”白衣秀士恭謹地問黑袍人,黑袍人看了看百里青釗桌上的酒,微微一笑,道:“就那一種吧!”
此時他與百里青釗面對面,百里青釗不由看著他一笑,那人也笑了,笑起來的時候唇角卻帶起了一層詭異的煞氣,百里青釗心中一凜,“此人似乎出身高貴,大權在握,看著人的時候,竟然隱然有壓迫感京中藏龍臥虎,此人莫非是什麼皇親貴戚?怎麼我竟從未見過此人的圖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