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鑫挽起了袖子,走了進去。
郝運將浴巾裹在了腰上,然後又甩給他一個溼毛巾,雙手撐在牆上就不動了。
郝鑫擰乾了溼毛巾,將後背上的水珠擦乾淨,然後將溼毛巾擰緊,從脖頸開始,一點點地搓了起來。
浴室裡瀰漫著潮溼的熱氣,氤氳的水霧升騰著,水龍頭裡偶爾滴下一滴水珠砸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清晰可聞,沒人說話,是異樣的靜謐。
郝鑫一邊幹著手裡的活兒,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就像在做夢一樣。
“三金”
郝鑫手上的動作微頓。
“我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打算跟著‘利劍’,不回來了?”
郝鑫停下了動作,看著郝運的側臉,被水潤溼的睫毛濃黑,瑟瑟地抖著,像是透出了難以壓抑的期待,卻又小心翼翼。郝鑫移開視線,看向了自己的手:“嗯。”
明顯失望的神情展露在了郝運的臉上,他扶著牆壁的手捏成了拳頭,手臂的肌肉隆起,好半天擠出一句話:“我知道了。”
郝鑫又說:“還有,把Silence給我吧。”
“Silence?”這次,郝運完全地轉過了身,念著這個名字回憶了很久,似乎都沒想起來。
“你在喀麥隆抓的俘虜,Silence,他叫徐峰,是‘利劍’的前副隊長,雖然已經沒有意識”
“徐峰?”郝運重複。
徐峰,徐峰,徐峰
“啪!”郝鑫只覺得胸口像是在那一瞬間炸開了一團血花,莫名其妙的狂亂跳動,甚至帶著疼痛,讓他窒息。他壓住心臟,深呼吸著,扶上了郝運的後背,大口喘息。
郝運嚇了一跳,轉身扶住了他:“你怎麼了?三金!?三金!?”
郝鑫搖頭,想要抬手推開他,但是腳下一軟,整個撞在了郝運上身上。
郝運這下是真的嚇壞了,一彎腰將他打橫抱起,急急忙忙地衝出了浴室,將他放在了床上。
“我沒事。”這一會的時間其實郝鑫已經覺得好多了,他抬手擋開郝運的手,閉上眼敲了兩下心臟,舔了舔嘴唇,重複,“我真的沒事。”
郝運蹙眉看著他,最終撥開了郝運擋著他的那隻手,將掌心覆上了他的額頭,然後又摸上了他脖頸的大動脈。
郝鑫睜開眼看著他。
好一會,郝運收回了手,拭去郝鑫額頭的薄汗,鬆了一口氣道:“可能是突然性的痙攣,你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
郝鑫不想解釋,乾脆順著點了下頭:“嗯。”
“注意身體。”郝運拍了拍了他的腦門,站起了身,“你躺一會兒,我去把衣服穿上。”
轉過身的郝運正好露出了身後的那些汙漬,前線還真不是一般的髒,不過讓“強迫症”難受的是那搓一半留一半的狀況,好在郝鑫沒有“強迫症”的毛病,視而不見地移開了視線。
郝運回到浴室後,郝鑫在床上翻了一個身,然後從枕頭下面扯出了一條揉成一團的軍隊制式內褲,他咧了一下嘴,把內褲塞回到了原地。
這人比他想象的還要邋遢啊。
郝鑫搖頭笑著坐起了身,可當是位置變化瞬間,他的腦袋裡又撞進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徐峰”。
“唔。”郝鑫蹙眉揉了揉心臟的位置,好像又有些不舒服了。
為什麼?
郝鑫看向半開半合的浴室門,裡面的水聲嘩啦啦地傳進耳畔,感覺就像是催命的符咒一樣,郝鑫再沒了那隨便應付的心思,起身衝了出去。
郝運洗完澡出來已經看不見郝鑫了,床單上殘留的皺褶證明前一刻人還躺在上面。
他開啟衣櫃拿出一條新的褲子穿上,然後又從堆在牆角的髒褲子裡掏出煙和火機,看著床單上留下的痕跡,悠悠地抽起了煙。
過了一會,他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說:“管家,Silence現在在哪兒?”
“”
“三個月前從喀麥隆帶回來的那個人,應該交給你了吧?”
“”
“勞拉那裡?她人在我這邊,我直接問吧。還有,你幫我查下Silence的底細。”
“”
“嗯,‘利劍’的,中國人,叫徐峰。”
也就在這天,郝鑫離開了敘利亞。
他沒有回法國,沒有去茅利塔尼亞,他去了中國,中國的南方,他父母在的城市,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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