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著笨重棉衣的少年,毛絨絨的圍巾包裹著粉嫩的小臉,乾淨柔軟的頭髮在陽光下閃爍出微微的光澤。
廣場上有一場簡陋的畫展,是這群少年自己創辦的,幾棵綠化樹之間繫著線,幾百幅風格各異的油畫小心謹慎地被掛在上面。幾個人坐在石階上,一人捧著一杯奶茶,仰起花朵般的小臉,欣慰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在陽光下被北風吹得呼呼作響。
夕陽西下,幾個人把油畫取下來,小心翼翼地收好。一輛漆黑的車停在不遠的地方,按了兩下喇叭。
一個胖乎乎的男孩拍拍韓安靈:“安靈,你爸爸來了。”
韓安靈正蹲在地上把自己的畫收好,聞言扭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車內的男人衝他招手。
他立刻潦草地把畫塞給胖男孩,隨口說:“博然,你幫我收好,我走了。”說完小跑著衝向汽車。
車內空氣溫暖,帶著淡淡的香味,男人把車門開啟,小男孩像個棉花包一樣擠進來,隨即很乖地打招呼:“爸爸好。”
韓孤淵慢慢打方向盤,專注地望著前方,閒閒地問:“手套呢?”
小男孩正慢慢脫羽絨服,聞言忙看了一眼手,立刻回答:“我沒有戴。”
“早上我親自給你戴上的。”
“嗯”韓安靈回想了一會兒,翻遍全身,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團沾滿灰塵的破布,欣喜地說:“哈,還剩一隻呢。”他歡喜地把破手套抖了一下,一小片白色的東西滾落下來,男孩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臉色大變,立刻用腳踩著,若無其事地把手套扔到一邊。
韓孤淵眼角餘光瞅見,有些疑惑地問:“是什麼?”
小男孩一條腿有些發抖,低聲說:“沒什麼。”
車子慢慢停在路邊,韓孤淵看著他,目光深沉地打量著男孩,語氣還很溫柔:“怎麼了,瞞著爸爸闖禍了?”說著把男孩摟進懷裡,他含笑說:“看你這副小老鼠的樣子,還怕爸爸打你嗎/”
男孩避無可避,小腦袋勉強從男人懷裡掙脫出來,低聲說:“爸爸”
韓孤淵正要低頭吻他,然而敏銳地感覺到男孩口中的奶香味,甜味,以及淡淡的菸草味。他心中一沉,看到車內角落一根被踩扁的香菸。
韓孤淵心中立刻升起怒火,大手鉗住男孩的下巴,他目光如炬,聲音嚴厲:“你抽菸?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男孩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勉強掙開他的束縛,靠著車門,眼睛望著前面的車流,嘟著嘴說:“你管我”
“你說什麼?!”韓孤淵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抓住男孩的衣領,惡狠狠地說:“再說一遍!是男人就大聲說!”
韓安靈立刻大聲喊:“你管我!我是大人了!我”他看了一眼爸爸,聲音馬上弱下來,吞吞吐吐地說:“你管我幹什麼?”
韓孤淵清楚地聽完他的話,心痛到極致,反而冷笑起來:“好,說得好,我管你幹什麼?”他注視著韓安靈,目光漸漸猙獰起來,咬牙切齒地說:“老子管定了!他媽的我活一天,你就別想逃出老子的掌心。”
男人轉身從後排拿出一條別人送的香菸,一下撕開,把一堆香菸劈頭蓋臉砸在男孩身上臉上。
“抽完了再回家。”韓孤淵冷著臉望著他。
韓安靈摸著被砸疼的額頭,睜大眼睛望著爸爸,眼睛裡漸漸浮出水光,他抽一下鼻子,聲音哽咽又憤恨:“我不回去了,我不要你了”男孩的尾音帶著無限的委屈和傷心,轉身就要開啟車門。
一聲輕響,車門被鎖死,韓孤淵沉著臉發動車子,看了一眼男孩,冷笑:“由不得你。”
漆黑的車在黑夜裡飛馳,車內兩人都很沉默。男孩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掩飾著哽咽,在黑暗裡用衣袖擦拭著不停流下來的眼淚。
韓孤淵把車停在車庫,隨即大步不停地往樓裡走,晚上風很大,他身上的風衣被吹得四處翻飛,身後傳來噔噔的腳步聲,以及急促的喊聲:“爸爸等我”
電梯裡沒有人,男人走進去,往回看時卻發現男孩沒有跟上來,他只好一手按著開門鍵,望著大門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男孩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邊用手拍著膝蓋上的塵土,一下子撲到男人懷裡,他摟著韓孤淵的脖子委屈地說:“爸爸,我摔倒了。”
韓孤淵推開男孩,轉過身看電梯間的廣告。男孩站在他背後,又傷心又生氣,一隻手悄悄揪住男人的風衣帶子,低聲喃喃:“爸爸,我錯啦”
電梯門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男人拿出鑰匙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