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的坦克,轟隆隆開到了書房。
初五正在電腦前找資料,瞄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把視窗關閉,迅速消除瀏覽記錄。然後平靜地問:“怎麼不在臥室裝嬌貴啦?”
顧朝暮一歪身斜躺在沙發上,頓時真皮沙發被他壓得吱吱幾聲響。他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雙手捧著冒熱氣的瓷杯子,黝黑粗獷的臉做出一個委屈的表情,粗聲粗氣地說:“我生病了你也不陪我,我心裡好害怕。”
初五懶得敷衍他,揉揉額頭,他疲倦地走過來,坐在另一張沙發上,閒閒說:“年底公司業務太多,我忙得要命。”
“哦。”顧朝暮咕咚喝了一口水,舒服地伸長腿,神態猶如一個吃飽喝足的成年東北虎。
初五忽然有些不敢看他,沉默了片刻,問:“你感冒好點沒?想吃什麼?”
顧朝暮嬌弱了這麼多天,就是想聽一句初五的關心,如今總算聽到了,他坐起來,眉眼彎彎,嘴角含笑,是一個孩子似地開心模樣。開心過後,他扭著粗壯的身軀,大腦袋湊向初五,眼巴巴地望著他:“我想吃紅豆冰,要不然小奶糕也行。”
初五哭笑不得,推開他的腦袋,笑罵:“死開點。”
顧朝暮當然沒有死開,而是身形暴起,一個跳躍竄到初五身上。他把初五攬在懷裡,在臉上親了一下,眉眼含笑聲音低沉:“要不把你這個小奶糕吃了吧。”
初五很自然地雙手摟緊他的脖子,雙眼閉上,嘴唇微微張開,迎接他的親吻。沒想到等了片刻,卻沒有動靜。他疑惑地睜開眼睛,看到顧朝暮神情專注地望著自己。
“你”初五有些窘迫地把手鬆開。
顧朝暮俯身在他額頭上重重親一口,滿含著親暱疼愛。
“我感冒啦。”顧朝暮有些歉然地解釋,粗糙的指腹拂過初五柔軟的嘴唇,他溫和地說:“等病好了再吃,好不好?”
初五推開他,腳步有些踉蹌地走回辦公桌,裝作一副很忙碌的樣子。滿桌子的檔案,他專注地望著電腦螢幕,手放在膝蓋上,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在肉裡。
初五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從來不會在意氣用事之時做決定。他喜歡在長久的調研推測之後,制定一個計劃,然後赴湯蹈火地去完成,即使個人心態發生了變化,他絕不會因此放棄計劃。
殺顧朝暮,是他這些年來唯一活著的理由和信仰,是他制定多年的計劃,即使現在他的心變了,他依然會實施這個計劃。殺掉顧朝暮,他以後可能會後悔。但不殺顧朝暮,他現在就會後悔。
歸根結底,只有一句話:不甘心。
他也是個人,是個男人,有血有肉。憑什麼被人無緣無故作踐到那種地步還要忍氣吞聲,一笑泯恩仇。他深信這世間的正義可以用一句話概括: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初五和龍山然又交談了幾次,很快制定了詳細的步驟。顧朝暮擁有超人的能力,要把這麼一隻上古神獸制服住,只有龍山然的噬魂力量遠遠不夠,還需要利用顧朝暮對初五的信任。
龍山然把一隻試管遞給他,裡面是一種烈性毒藥,足以毒死一頭大象。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這種毒藥是我手下一個小鬼給我的,毒性沒問題,我只是怕他起疑。”
初五果斷把試管收起來,淡淡說:“我給他,他一定喝。”
夕陽的餘暉灑下來,顧家門前的青石地板上,幾個年輕人正忙著沖洗汽車。顧朝暮站在二樓,衝樓下大聲吼:“小武,小梁,你們傷好了沒?下次咱們再比劃比劃。”
幾個年輕人仰起頭,也大嗓門地吼回去:“顧先生,我們不和你比,你的拳頭是鐵做的,我們吃不消。”
幾個人正嘻嘻哈哈,初五從遠處走來,沐浴著紅色的夕陽,頭髮和臉都染成了紅色。顧朝暮忽然想起來日本動畫片裡的少年,忍不住笑了。
晚上顧朝暮歡喜地把初五抱進臥室,嘟囔著:“我這回病好啦。”
初五掙扎著跳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商量:“要不再吃一包感冒沖劑?”
“不怪麻煩的,其他人都睡了,我不想下樓。”
初五衝他微微一笑:“你坐著吧,我幫你衝一袋。”
顧朝暮很少見到初五笑,所以每次見到都會開心失神很久。等他回過神來,初五已經把杯子遞到他手裡。
“快喝吧,我晚上還要去公司看一個專案,可能晚點回來。你別等我。”初五聲音一向波瀾不驚。
顧朝暮端起杯子,氤氳的熱氣鋪面而來,帶著感冒沖劑的苦味。他仰起頭一咕嘟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