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主動來看他,讓他有些落寞,是以,也算是找個藉口見見她。
兩人在偏殿的西階上首並排坐下,桓歆吩咐隨侍去把人帶進來。
桓姚正暗自猜測著桓歆究竟要讓她見什麼人,便見幾個小黃門扭著人進來了。
來者是兩個衣衫髒汙,髮髻蓬亂的婦人,身上都綁著繩子,嘴巴被堵著,被身後的小黃門一腳踹在膝蓋窩上,俱都一個踉蹌跪倒在階下。
“這是何人?”桓姚轉頭問桓歆。
桓歆沒有回答,而是示意底下的小黃門將兩人的頭抬起來。
小黃門粗魯地抓住婦人的髮髻,迫使其抬起頭來,桓姚走近了幾步,這才從那髒汙的臉上,認出了此人身份。
真是風水輪流轉,她那曾經高高在上的嫡母,如今淪落成了階下囚。
而另一人,則是一度與李氏平分秋色的後起之秀馬氏。李氏之死,少不了她當初在桓溫面前進讒言。桓姚清楚地記得,當年她回府時弔唁李氏時,挺著大肚子站在桓溫身後的馬氏,看似小意溫柔的神情下是多麼幸災樂禍。
南康公主恨恨地瞪著桓姚與桓歆,馬氏的眼中卻滿是惶恐。成王敗寇,一直與桓歆對立的她們,在桓歆一進建康城就被人抓了起來,如今看來多半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桓姚回頭看桓歆。
“這兩人交給你處置。”桓歆的語氣就像平日裡隨意送了她一個小玩意兒一樣稀疏平常。
桓姚勾了勾唇角,笑意不達眼底:“如此倒是多謝三哥。”這兩人,算是讓她不再過問桓溫的補償?
“母親,許久不見,您可還好啊?”桓姚走近高臺邊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南康公主,語氣既不像問候也不像奚落,淡漠得幾乎可謂平靜。
她抬了抬手指,示意黃門放開南康公主的嘴。
“呸!不要臉的賤|人!”南康公主嘴裡果然吐不出什麼好話,不過,她話音剛落,就被押著她的黃門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放肆!”
桓姚對她的話並不在意,南康公主如今能逞的,也不過是嘴皮子而已。轉頭又讓黃門給馬氏鬆綁。
“七娘子!求您饒了我吧!我不是有意要害李姐姐的,全是司馬興男脅迫我的!求求您!”嘴巴一鬆開,馬氏就立刻哭著求饒,她一邊說,一邊給砰砰砰地給桓姚磕頭。
南康公主冷哼一聲,看著馬氏的眼中滿是鄙夷。
桓姚淡淡地看著兩人,不說話。
馬氏見狀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淚流滿面地抬起頭,絕望極了:“七娘子,我知您是恨毒了我,但六郎君,他是您的親弟弟,求您放他一條生路吧!他還那麼小,什麼也不知道”
六郎君,指的是馬氏前年年底所生的桓溫最小的兒子桓玄。原本陳氏的兒子也是序齒第六,不過後來發高燒死了,便由桓玄繼續填了六郎君這個位置。
世上的母親,總是偉大又可悲的。但桓姚卻一點也不會同情她。
“三哥,她的兒子也給我處置可好?”桓姚走到桓歆身邊嬌聲道,桓歆毫不猶豫地點頭。
“想要我饒了你的兒子,也未嘗不可”
桓姚的聲音並不大,在馬氏耳中卻猶如得了生赦,她生怕桓姚反悔一般立刻道:“您要我做什麼都行!”
“好。”桓姚指著南康公主道,“你去掌她的嘴,若半個時辰之內,能把她的臉打爛了,我就饒了六郎君。”
南康公主對李氏的摧殘□,她一直都記得。一次又一次,逼得她們走投無路也不罷手,到最後還要了李氏的命。所有的一切,她都會悉數奉還。
事情扯到了南康公主身上,她終於不再無動於衷,“想要羞辱本宮,做夢!”她冷冷地道,視死如歸的決絕。說完,便往舌頭上狠狠一咬。
不等桓姚下令,押著南康公主的小黃門立刻機警地卸了南康公主的下巴。陛下有令,在娘娘出了氣之前,不能讓這兩名女囚輕易死了。
南康公主痛得慘呼一聲,幾乎要暈過去。
不過,她卻註定無法暈倒,因為馬氏已經走到她面前,開始執行桓姚的命令。
南康公主被馬氏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在臉上,眼中迸射出的恨意,幾乎要把桓姚剝皮喝血一般。她是天之驕女,一生高貴尊榮,何曾受過如此□。桓姚這個小賤人,當初她為何沒早些殺了她!
南康公主越是恨意洶湧,桓姚就越是高興。她太明白這種感覺了,再怎麼恨,卻也什麼都做不了。
“馬姨娘,可別等到正好半個時辰才完成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