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進去審問了兩天之後,這個訊息也傳開了。作為草根皇道派的思想領袖,以某須有的罪名給抓走,直接引發了皇道派的憤怒與不安。皇道派發動求見天皇行動之後,內心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不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觸犯了法律,或者是因為他們對天皇有什麼不敬的念頭,在日本的傳統中,讓高位者感到不快就是一種罪。一句“你的禮貌去哪裡了?!”這就是能夠殺人的理由。
不過天皇的不快可不等於是高層的不快,皇道派此時也明白過味道來。統制派與官僚與財閥們的勾結越來越明顯。近衛師團中的年輕皇道派軍官們已經完全清楚。皇道派想建立的軍部獨裁是貨真價實的軍部獨裁。
因為統制派在嚴查參與了請願事件的軍人,以往皇道派聚會的地方都被軍部派人給查封了,所以年輕的皇道派軍人只能組織了更加秘密的集會,會議上的年輕人都怒火萬丈,“我們絕對不可能與財閥勾結!統制派那些人都是軍人之恥!”
“他們趕走了第一師團,抓了北先生。接下來他們要怎麼做?”
“北先生當時若是讓我們直接天誅那些亂黨就好了!幹掉那些人之後,哪裡還有今天的被動局面。”
年輕人義憤填膺,然而第一師團已經北調,近衛師團孤掌難鳴,中橋基明中尉、今泉義道少尉與近衛師團的同袍們雖然義憤填膺,可他們畢竟官職低微,根本搞不起什麼事情來。
正在痛罵中,外面卻進來了一個普通士兵穿著的人。即便知道把守在外面的是皇道派的成員,可現在東京的局面如此緊張,屋內的年輕軍人們都是一驚。仔細看了來人,眾人更加驚訝了。來人竟然是第一師團的河野壽大尉,他現在不該出現在東京,而是該在北上的路上。
“河野君!你”屋內的年輕人話都有點說不利落了。心中的疑問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種猜測,這個猜測的結果自然是“局勢要大變了!”公然違抗軍令註定會面臨嚴厲的軍法審判,河野壽大尉的出現不太可能是個人決定。
河野壽大尉神態剛毅,掃視了這群年輕同志之後,他慢慢的說道:“再過三天,最多三天局面就會有變化。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問諸君拯救皇國的願望還在麼?”
聽了這話,所有與會的近衛師團年輕軍官們就覺得自己的呼吸與心跳同時急促起來。大家的的目光都落在河野壽大尉的臉上,已經不須多餘的言語,年輕軍人都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樣的選擇。
4月1日,岡村寧次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他有些心緒不寧的感覺。按理說,統制派已經獲取了局面的主導權,現在要做的僅僅是除掉最後的幾塊絆腳石,利用軍部以及右翼份子的暗殺行動搞掉那麼幾個人就行了。
這些年統制派與皇道派虛與委蛇,並不是統制派真心要搞什麼聯合,而是要利用那幫愣頭青的暗殺來恐嚇政界的傢伙。統制派真正要聯合與馴服的是大財閥,根本沒有皇道派那種推翻財閥的打算。所以皇道派可以抱著一腔熱血胡作非為,統制派可沒有這樣的打算。
現在的局面看似不錯,局面已經開始亂了,向天皇請願的行動也被打成了“圖謀不軌”,大川周明與三上卓等人也被煽動起來。只要皇道派再來一次激進行動,一切都可以進入統制派所期待的最後時刻。作為“昭和軍閥”的代表人物之一,岡村寧次很清楚天皇的想法,天皇對皇道派的獨走早就極為厭煩。
去年免去了皇道派頭面人物真崎甚三郎的陸軍教育總監職務,昭和天皇就在暗中做了極大支援,他長期以來一直不滿真崎對少壯軍官的危險影響,曾在私下表示“我一直希望他提出辭職,但他不幹”、“連常識都沒有”。可笑的是,皇道派根本沒有弄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竟然還吆喝出“人民的天皇”這種口號,卻不知道天皇最厭惡的就是皇道派這批人。
但是岡村寧次卻覺得心裡面很是不安,他靜靜的思忖了好一陣,才找到了一個說不出是否正確的答案。北一輝曾經向統制派宣講過《共產黨宣言》,裡面有一段話是“他們責備資產階級,與其說是因為它產生了無產階級,不如說是因為它產生了革命的無產階級。”
這段話對岡村寧次來說,彷彿是魔咒般的存在。統制派也不待見財閥,理由不僅僅是財閥們把持權利,而是財閥弄得日本民間怨聲載道。日本是看不起下層的,因為下層沒有力量。不過數量眾多的下層若是真的起來反抗,那也是所有上層所恐懼的事情。如果北一輝僅僅在上層宣傳他的理念,岡村寧次永田鐵山還是能容下北一輝,可北一輝卻努力鼓動人民起來爭取屬於自己的權益,哪怕北一輝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