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彪人馬,被繩捆索綁的老太監,給加在隊伍的最前頭,好幾件兵器指著他的前胸後背。這群人的裡面,還夾雜著不少婦人和半大孩子,且個個身上都揹著大包小裹,趔趄前行,總有六七十人之眾。
巫、鹿諸人未免投鼠忌器,急得是抓耳撓腮,卻是束手無策,只好退避三舍,讓出一條下山的路來。
毒龍真人開啟密探送來的聞香教幾位首腦的畫像,逐一對照,見王恩慰,徐俊鳴等人都在隊伍之中,遂把心放回肚子裡,不無得意的說道:“叫他們走好了,咱們只管在後面跟著,拖帶著這麼一大堆女人和小孩子,教匪遲早會不攻自亂的。到時候,咱們不僅可以救出門公公,還能將他們一網成擒!”
鹿中平、叢向希等人紛紛表示贊同,當下分率手下,尾隨在聞香教群雄的後邊,若即若離。如同一群惡狼,在耐心的追蹤著獵物,只等最佳的時機出現,便一擁齊上,大逞淫威。
一抹人影,好似一陣輕風,在寂靜無聲的道觀四周,飛快的轉了兩圈,在斷定確無危險以後,方掠入道觀的圍牆。
過了不大工夫,一長溜人影,悄悄的離開了道觀的後門,緩緩的向山的南面移動。清冷的月色中,十八九個婦人和老弱男子,懷裡頭抱著小的,手上牽著大的,艱難前行。彭笑雪身後揹著她三歲大的女兒,手提軟藤槍,前後奔走照應。當先探路的則是畢士英,這便是教主王恩慰託付給他的艱鉅任務,把這些聞香教首要人物的家眷,安全護送到他們的豫西分舵。
以身材矮小的教徒,裝扮成婦女和孩子,跟隨大隊引走廠衛,而真正的老弱家眷,則悄然前往離這裡最近的分舵避難,乃是徐俊鳴的計謀,因為有第一高手畢士英保駕,他們便可以後顧無憂了。
聞香教豫西分舵,隱在崤山西麓,這裡是秦嶺的餘脈,距王屋山不到三百里地。經過三天的艱難跋涉,一行避難的老弱婦孺,終於趕到了崤山的腳下。
報信的人飛跑上山,勞頓不堪的人們紛紛席地而坐,揉腰捶腿,呻吟,嘆息聲不絕於耳。身負重託的畢士英,雖然內力精純高深,可是這幾個日夜下來,連個囫圇覺都沒睡過,往返奔波,直累得是筋疲力盡,眼見目的地已經到達,終於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一臉倦容的彭笑雪,解下背上的小女兒,歉然說道:“士英,也真難為你了,拖著這麼一大幫,又耽誤了你回去接師父。真不知如何謝你才好。”
“大姐這麼說就見外了,沒能跟徐大哥、王教主他們去衝鋒陷陣,小弟心中尚自不安,等會你們上了山,我就折回去看看形勢如何,要是沒事了,就順路回山去了。好在門犀和他的手下干將都在這裡,我師父、師兄一時還不會有什麼危險。”畢士英坦城說道。
說話間,山上已呼啦啦迎下一群人。領頭的是豫西分舵主應洪恩,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一揖到地,神態謙恭的說道:“屬下參見教主夫人,尊駕蒞臨,屬下誠惶誠恐”
“應舵主,自家人就不必客套了,眼下我們落了難,要在你們這裡避上一避。”彭笑雪搭話道。
“怎麼,莫非總舵出了什麼事嗎?”應洪恩兩眼瞪得老大,好不驚愕。“那教主,老護法他們呢?”他的目光掃視眾人,忽的停住,訝然道:“咦,這位是對了,是畢少俠!”
彭笑雪道:“不錯,虧了畢兄弟仗義援手,不然的話,恐怕咱們總堂就會叫廠衛連窩端了,覆巢無完卵,這些女人孩子沒一個能逃得出來。”
“哎呀,少俠真是我教的大救星,大功臣啊,快請上山。”應洪恩熱絡地拉著畢士英,神情激動的大聲道:“畢少俠,有幸重逢,我們可要好好聚一聚呀。”
“不行啊,應舵主,小弟還有要緊的事急著去辦,咱們就此告別吧。”畢士英為難的說道。
“這怎麼成?”應洪恩有點急了,回頭衝彭笑雪求援道:“徐夫人,畢少俠他好歹也得填飽肚子,歇歇腳,喝杯茶呀,也好有力氣趕路哇。”
彭笑雪的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便出言勸道:“士英啊,應舵主說得沒錯,再急也不差這一頓飯的工夫,看看你為我們累成這個樣子,好不容易到了咱們自己的地方,不好好款待款待你,叫姐姐我這心裡如何過意得去呢?”
“是啊,是啊,都到家門口了,就算給哥哥我一個面子,等吃罷飯,我給你挑一匹好馬,絕不會耽誤少俠你趕路的。”應洪恩大聲附和道。
盛情難卻,畢士英只好點頭,隨眾人上了崤山。
聚義廳中,桌凳排開,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飯菜羹湯,一樣接一樣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