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2 / 4)

小說:完全犯罪 作者:京文

的理智和聰慧吸引。剛開始時,兩人住在隧道旁的官舍,沒多久便擁有了只屬於他們兩人的小小世界。然而婚後一年,一場始料未及的塌方慘禍,將他們推進了無底深淵。儘管十四郎命不該絕,是當時被救出來的三人之一,但以此為轉機,命運之神便開始用更甚於死的苦惱,對她展開了無情的捉弄。在因塌方而封閉的漆黑隧道中,十四郎因恐懼而發生了相貌上的改變。在經過了長達六天的黑暗生活之後,就連他的性格都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轉變。面對這樣一個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與從前相去甚遠的人,瀧人要如何接受眼前這醜陋男子就是她丈夫呢?

儘管從攜帶之物和身高骨骼上來看,都跟自己的丈夫相同,但十四郎徹底喪失了過去的記憶。一位聰明敏銳的青年技師,驟然間變成了一個連尋常農夫都不如的愚昧之徒。非但如此,他不僅變得虔心信奉之前他嗤為邪教的馬靈教,包括他人格的變化,都對瀧人產生了極大的影響。這樣說的原因,首先是十四郎的脾氣變得粗暴無比,整天沉溺於血腥的狩獵,甚至就連燔祭的供品都要親手宰殺,表現出了明顯的嗜血癖好。而另外一點,就是他變得對淫事興致頗高,每天夜裡,她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那份矜持慘遭蹂躪、凋零謝落。面對那種有如禽獸般的掠奪要求——在對此習以為常之前,她曾無數次決心一死。禍不單行,當她翌年生下了腹中的稚市之後,就每年流產、死胎不斷,她的肉體很快就開始了無盡的衰弱。何況,對瀧人來說,這乘著魔法之風而來的男子,到底是不是她的丈夫,此事更讓她困惑不堪。

容貌的改變、人格的變化——這樣的事未必沒有可能,但另一方面,沒多久便得知了一件從根基上將其否定的事實。直到五年後的今日,這疑惑、苦惱的旋渦,猶未出現絲毫改變的波紋。而自從瀧人對此抱持了一種瘋狂的偏執之後,恐怕這事便成了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不管怎樣都無法從腦海擺脫。由此時起,瀧人的生活與其說是如夢如幻,倒不如說是噩夢般的地獄滋味——而且還是那種最熾烈的滋味。或許對她而言,根本就無法分清現實和夢幻的差別。而五年裡一直跟一個無法分辨是否真是丈夫的異樣男子的同居生活,也使她無法分辨這生活是否是一種苦惱——或許,這就是一種令人感覺人類世界中是否沒有限度的沉痛經驗。但更加令人駭然的,卻是瀧人那無究無盡的執著。這築造起她堅強的精神,不管外界如何改變,都不會抱有任何關心,只一味因其執念而活。因此,五年前救護所裡的她和今日茫然遠眺水面的她的差別,大概只是肉體衰老這微小一點。值此期間,每天都不停重複同樣的迴圈,不管那令人心痛的喘息如何嘶竭,在她的有生之年,又怎可能會斷絕?

這一刻,討厭雷聲的瀧人抬頭凝視了一陣天空,或許是對雲彩的動向放下了心的緣故,她起身走進沼澤旁的小樹林裡。大概是發生了樹疫,樹林中長著一排樹皮剝落、疙瘩起伏的紅色表皮的老樹。瀧人一邊數著老樹的數目,一邊向樹林深處走去。過了一陣,當站在一棵形狀猶如張開手腳的人一樣的老樹前時,瀧人的雙目中消失了光芒,臉上萌生笑意。而她的雙唇間,則吟唱出了夢幻般的恍惚韻律。

“只需這般站在你的面前,我心中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你可知我厭惡雷鳴?唉,就算你不知道,我亦如是。每次到了這時,總會有一種重幕,裹住我的額頭、眼瞼;而我的雙膝則像灌了鉛般的慵懶。看,就是這樣,雙眼中會傳來脈搏的響動。此時此刻,我眼中萬物如抻如拉,好似你面上的瘤子,時時不停微笑。雖然有時我忍不住就會微笑,卻又會立刻羞臊得滿臉通紅。你我之間,並未相隔千山萬水。不知何時,我那長年裡不停流淌的淚水,令我學會了這樣一種奇異的修行。當我第一次在這樹幹中看到了你的真實面容時,一種性質完全不同的淚水,開始令我的心瘙癢難當,讓我無法自制。儘管我明知這三重的奇異生活,到頭來只是一場虛幻,但所知愈多,這夢幻就愈發變得無以取代。老公,那男的當真是你?還是正如我所猜的,其實是鵜飼邦太郎?如若有朝一日,我能把這事弄清,那我就不會到木瘤老公你這裡來了”

這棵槲樹一側的樹皮一直被剝落到根,露出的表皮呈令人不快的紅色,如同腐爛的四肢肌肉。其中央處有五六個奇怪的樹瘤,起伏錯致,猶如一張人臉。若讓那站在樹前,深情呼喚著這人面樹瘤的女子戴上花冠,則眼前的這幅情景,恐怕會讓人覺得是置身於銅版畫的夢境。雖然瀧人的話語聽來柔情萬種,目光卻異常犀利敏銳,燃燒著足以貫穿一切的意欲之力。只見她胡亂撩起額髮,趴到樹幹上仰頭望著,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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