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珍寶。不過,說得明白點,在那個時候,一點一滴的葡萄酒就相當於諸侯領地裡的每一滴人民血汗。
酒窖對面就是發現柯納根夫婦屍體的置物室。即使心中再不願意,腦海中仍會浮現當時的悽慘景況——擺在品酒桌上的兩個首級,被隨意棄置在地的兩具屍身,還有不斷流出的黑色血液、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
就在雷瑟恍神時,布洛克正一一確認封在酒桶裡的葡萄酒,就與檢查飲用水時一樣,他滴了幾滴葡萄酒在掌心,然後用舌頭舔舐。
“雖然不苦,但卻無法確定。”布洛克低沉的聲音在酒窖中迴響,“因為葡萄酒本身的味道,我無法斷定是否有毒,如果要將這邊的瓶裝葡萄酒全數確認過,那會相當耗時。”
“那該怎麼辦?”
“瓶裝的應該是安全的,就賭了吧!選那種用軟木塞與蠟封住的就好了。”布洛克說完,就從手邊取了兩瓶葡萄酒,放進上衣兩側的口袋。
“如果犯人用針筒之類的東西將毒藥注入裡面怎麼辦?”雷瑟反問。
“犯人的思慮若真那麼周詳,我們再怎麼抵抗也沒有勝算,大概只能束手就擒了!”
“怎麼這樣”
此時布洛克以訝異的眼神看著左側牆邊的酒架深處。
“怎麼了?”雷瑟不可思議地問。
“有什麼閃了一下”布洛克從那個酒架的最下層拿出好幾瓶酒,放在地上,“有鏡子!”他蹲下移近油燈,向酒架裡側窺探,“是這個反射油燈的光線,才會一閃一閃的”
布洛克將手伸進酒架層板間,拿出兩片約莫七十公分平方的方形鏡子。鏡子沒有框邊,也沒有任何裝飾,就像嵌在洗手檯上的普通鏡子。
“為什麼鏡子會被放在這種地方?是誰故意藏的嗎?”布洛克歪著脖子尋思。他翻過鏡面,棗紅色的鏡背有許多擦痕與黴菌,鏡面雖然被擦得光亮潔淨,但仍能確定是相當古老的東西。
“這”雷瑟偏著頭,隨即想起珍妮因恐懼而跑到自己房裡的那個夜晚——她說自己在走廊上看到某個東西往走廊角落奔逃的影子,而黑暗中的梯間平臺則有閃著灼灼目光的跪異瞳眸。
雷瑟知道在魔術表演或奇幻秀上也會利用到鏡子。如果那是犯人為了嚇她,而在走廊底端裝設鏡子呢?寢室前的走廊與樓梯旁的走廊都是一直線,若在兩者交會的地方——譬如鎧甲立像的腳邊——放置鏡子,再從別處搖晃蠟燭或油燈,這麼一來,在房間前面走廊的珍妮,就會在一瞬間以為是小鬼之類的東西飄來蕩去的了
“哼!算了。”布洛克將那兩面鏡子豎在酒架邊,拍掉手上的灰塵,“鏡子又不能吃,要在吸血鬼出現時才派得上用場吧!”
接著,他們走下位在酒窖裡的小樓梯,那是收納特級美酒的地下倉庫入口,但出入口的木門也上了鎖。
“要撞破嗎?”布洛克站在門前說。
“咦?”
“我是說,我們最好撞開它,確認一下里面的情況。”
布洛克話還沒說完,便猛地踹向那扇木門。木門出乎意料地輕易開啟。
地下倉庫狹小得可一眼盡覽,空氣也更加冰冷森然。有一面牆塞滿了年代久遠的葡萄酒瓶,地上也堆滿酒桶,完全沒有可以躲人的空間。
“看來沒什麼收穫”雷瑟的心情混雜了安心與氣餒。
布洛克卻毫不在意,“是沒錯。不過,我本來就不抱任何期待了。你想想看,如果這座城裡有犯人的同夥,犯人就沒必要躲在這種地方了。”
“什麼?”
“雷瑟,你都沒考慮過共犯的事?”布洛克冷笑,“難道你覺得這麼多起事件都是一個犯人單獨作業嗎?從傑因哈姆的屍體被迅速運走這件事來看,我就認為有兩個以上的犯人了,也就是說,犯人不只一個。”
雷瑟被這出人意表的論點衝擊,一時無法回應。布洛克難得露出認真的表情。
“我與費拉古德教授在這一點上意見一致,這座城堡的某處,應該真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通道存在。若非如此,犯人不可能如此神出鬼沒。”
在雷瑟的腦海中,這些新的觀點形成一圈圈打轉的漩渦。的確是如此,犯人已遂行多起謀殺,除了雷瑟與佩達曾看到的那個罩著黑頭巾的可疑身影外,犯人的行動似乎都尙未被目擊過。
“好了,走吧!”
布洛克推開雷瑟似地從他身邊穿過,早一歩回到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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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