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的行動靠的不是藝高人膽大,而是提前縝密地設計,一些令世人震驚的大行動可能需要幾個月甚至幾年的充分綢繆才能完美地實現。可惜,現實沒有留給他多少時間,今晚是最佳也是最後的機會。
走進博物館之後,雷濤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這裡的安保裝置比他想象中的要落後很多。保安在第一進院子裡只看到兩個。穿過垂花門走進第二進院子,他注意到正房和廂房門口各有一個保安。房子的窗戶上都安裝了電網,房簷的四角有攝像頭但一眼看去至少有三四個盲點。難道是老天爺幫忙?博物館裡來參觀的客人不多,幾乎都在正房一側徘徊。兩側廂房的展室裡看不見人影。
“屏風在什麼地方?”滕一鳴比雷濤還著急。
“不知道,先去正房看看吧。”雷濤往前走了幾步,眼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從正房的堂屋裡邁步走出來。
藍筱今天換上了湖藍色的半袖T恤衫和牛仔褲,斜揹著棕黃色的皮質挎包,齊肩的頭髮在腦後紮成微微翹起的馬尾辮,和昨天襯衫西褲的成熟打扮判若兩人,乍一看險些認不出來。和她邊走邊聊的正是那個八字眉的中年男人。今天兩個人臉上都掛著笑意,氣氛看起來非常輕鬆。被他們撞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雷濤來不及多想,也沒時間解釋,拽著滕一鳴的胳膊把他拉進門口掛著“第五、第六展室”牌子的西廂房。
廂房裡是一明兩暗的格局。中間的堂屋內擺著幾件翡翠山子,有立體圓雕、層次分明的山水造型,也有浮雕的神話傳說題材。兩側兩個展室裡分別陳列著翡翠文玩和翡翠擺件。
“怎麼了?”滕一鳴察覺到雷濤的反常。
雷濤沒說話,只是用手指一指立在面前的一尊墨翠觀音雕像,示意他先隨便看看。
翡翠的黑色有兩種型別。一種是因為鉻、鐵含量高造成顏色太深,在普通的光線下看起來是發亮的黑色,但是如果換上強光源照射,就可以看出它是半透明的墨綠色,有一種深邃而悠遠的美感。緬甸人稱這種翡翠為“情人的影子”,中國人則叫它墨翠。另一種呈灰黑色,看起來很髒的翡翠則是因為其中含有暗色的礦物雜質,屬於低檔的材質。
墨翠在幾年前還不被市場承認,近來價格卻一路狂飆。在過去,緬甸人相信墨翠中有煞氣,所以礦裡開出墨翠的石料後都要焚香祈禱,做一通法事。如今它行市見長,煞氣搖身一變被解釋成護身利器,據說佩戴墨翠作為護身符在我國港臺地區的警察中十分流行。
玻璃罩中的墨翠觀音雙手合十,衣帶飄飄,面色安詳,由內而外透出的曼妙光暈分外迷人。雷濤卻無心欣賞雕像的美感,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玻璃保護罩上。要搬開沉重的保護罩需要在房樑上安裝滑輪、用繩索放下吊鉤,耗時耗力;或者乾脆用破窗器擊碎玻璃,幾秒鐘之內就能得手但肯定會驚動保安,於是就得設計好快速逃脫的路線。博物館的位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少不了需要接應
有人伸手拍了一下雷濤的肩膀,正沉浸在飛天大盜場景中的他被驚得喊出了聲。一旁的滕一鳴嚇了一跳,一臉迷惑地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背後的藍筱。
“陳先生您沒事吧?”藍筱沒想到對方反應如此激烈,倍感尷尬。
“哦,藍小姐”雷濤擠出笑意,“沒事,我太入神了。”他和藍筱握手,“不好意思失態了。”
“真沒想到在這裡見到您。”藍筱微笑著轉向身邊的同伴,“師兄,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出版社的陳森先生。他要和老師合寫一本書。”
“鄙人祁向君,梅老師的弟子。”祁向君上前一步和雷濤握手,“幸會啊,陳先生。”他從金質名片夾中取出名片遞給雷濤。雷濤這才明白為什麼會覺得他面熟。祁向君在收藏圈內有點小名氣,曾經上過幾個收藏網站的專訪,只是沒想到他和梅東元是師徒關係。
雷濤接過名片,把滕一鳴介紹給他們,少不得又是一番久仰、幸會、初次見面請多關照的客套寒暄。說到來意,雷濤乾脆拿出梅東元給他的小冊子,坦言是梅老師推薦他來看看。他相信即使藍筱回去問起,梅東元也會幫他圓了這個謊話。
“我也是聽老師提起這個展覽不錯才想過來看看。”藍筱的眼睛笑成一條縫,兩個酒窩好像盛著蜜汁,“正好今天老師約了電視臺的導演喝茶,談新的收藏欄目的構思,給我放了半天假。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你們和師兄,真巧啊。”
“是啊,真巧。”雷濤應承著,思考該怎麼不著痕跡地脫身。
藍筱卻主動替他解了圍,客氣幾句拉著祁向君走向門口。“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