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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間晚冬迎春之際,這塊兒仙界的臘梅卻時時刻刻開得繁盛。是以庾山有一別名,喚作梅嶺,借的便是滿山醉人的紅梅佳景。
大半月後,玉袖趕到華嚴佛宗時,據聞禾尋與綠頤早他們十日前便到了,還恰恰趕上元始天尊的最後一趟甚有佛意的課。
玉袖曉得後,心裡萬分然不受用,將左xiong/kou捧著,宛如一朵飽受寒風煎熬的雛菊,甚無力道地挪著步伐。她這番虛浮的形容,倒不是存心裝出來的。實則是因尋這塊仙氣騰騰的佛宗時,著實廢了一番神力,又要帶著三個凡物進這塊兒仙氣騰騰的神屆,便又耗去大半神力,不然會教那些隔絕凡世的碌碌戾氣,將他們厲個半死。
守宗門的兩個弟子,左面的腦袋亮得能反光,右面卻將煩惱絲整飭得很好,還紮了一個髻。緣來宗裡的學徒,剃髮與帶發並無明例,只要心裡捧著佛,外形什麼並無大礙的傳聞,也是真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入住華嚴(二)九更
光著腦袋的弟子沒問由來,向他們打了個問訊,便將他們徑直引入門。
佛宗裡一派巍峨正氣、浩蕩無垠,一磚一砌曲線平滑,只見飛簷反宇,卻無雕欄玉徹,分外嚴整樸實。兩座比鄰的學府旁,堆砌了數十座亭臺樓閣是做寢房寐宇,沒什麼花俏可看,比較沒趣。
四周松柏長青槐甚多,還有一顆參天翠茵的千年菩提老樹。花種也只有芙蕖河蓮,彼岸曼殊,並幾株優曇婆羅。這些與佛搭邊的花樹,皆一團一團長著,毫無條理,想來是應了那句流水下灘非有意,白雲出岫本無心的禪意,致使一干花樹皆沒精心種裁,而散養成今日這番景緻的。總體說來還是沒什麼看頭。
把門的那位腦門光溜溜的弟子離去後,教一位板正的老師譽了她並鳳晞的名諱,分別撿了東西兩處寬敞房間搬了進去。
後來,玉袖不僅曉得華嚴佛宗在男女比例上是十比一,西面清一色男寮,東面則住了幾位愛清靜的姑娘,更感悟到東西兩處廂房也離得分過遠了些,她很有異議。但老師表示雖然戀愛自由,可男女關係比較危險,這卻隨分不得。
玉袖反駁道:“學生認為,雖然男女關係比較危險,但男男關係更加危險。望乞老師設想一番,男女關係再危險,所幸有個很難承擔的後果做個警示,好拘束他們。但男男關係卻沒有任何需要承擔的後果,是以大家可以放開手腳亂搞關係,這就有傷風化,便不大好了。”
結果當然是被老師一腳踹出門
以上那是後話了。
這廂,玉袖正捧著一顆顫悠悠的心,顫悠悠地住在學堂門kou,遠遠見一抹碧衫朝這裡風火輪般地奔來。
直送到眼前,方認清是綠頤。
大約是綠頤得了信兒,巴巴地趕來與她認錯道歉,見綠頤腦門兒上的幾滴香汗,便曉得這番歉然有多誠懇。
她正想擺足腔勢受一受綠頤這個誠懇的歉然,卻見她憂邑地將自己看著,看得她卻出了一腦門兒的冷汗。
被綠頤的眼神折騰了半晌,她方幽幽道:“袖袖,你且整頓整頓心肝,再朝後遠遠瞧一瞧,千萬千萬捧住心。”轉眼望了望鳳晞,嘆了kou氣。
她這廂憂邑得甚沒頭腦,嘆得也甚沒頭腦。
玉袖先朝鳳晞轉了轉,見他依然一副泰然之情,覺得沒甚區處,他卻拿眼覷了覷她身後,道:“綠頤說的對,好好捧著心,將腦袋朝後轉一轉。”
她果然一轉。
一轉便暈了暈。
幸則鳳晞眼疾手快,將她扶得很好。
眼前攜著狂風暴雨之勢猛奔而來的,正是、正是與她萬年來不對盤的二舅舅。她小時候便是二舅舅的受氣包,時常被他拿來出氣。腦袋上被揍出來的膿包,隔三差五地腫著,疼得她直抽泣。這樣的事,直待五十年前方停止。緣由便是二舅舅受了大哥的要挾,倘若她掉了半根寒毛,便要同他割席斷袍的話後,他方收斂起爪子,分外照拂她。
可即便二舅舅不再拿她出氣,她依然被累掯得險些丟了小命。她至今都認為二舅舅是她命裡的剋星,她能憋著不去扎他小人,算是自己大度了。
但今日,她卻又要將命裡的剋星遇上,她覺得腦門上的青筋突了突,晃神的一瞬間,只想著哪裡能教她躲一躲,便轉頭拉住鳳晞的手如情意綿綿道:“阿晞,我對你的心明月可昭,天地可鑑,我先於旁處躲一躲,你千千萬萬莫將我供出去。”
沒時間待他應個諾什麼的,便拔腿朝東面的廂房跑。跑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