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袖繼續賞河蓮,興許還賞旁的甚麼。
池裡的裸女方洗畢,慢悠悠地起身,慢悠悠地轉身,胸前海面嫻靜,堪如平地,某個壯實的物事跳進眸子裡。玉袖噴了兩把鼻血,險些暈過去。
咳咳,是位男嬌娥
她捂著鼻子哆哆嗦嗦爬到雲樹旁。
鳳晞笑道:“上仙不賞了?”
她揮手道:“不賞了。”
他繼續問:“河蓮如何?”
她道:“不好,不好。”
卻見她指縫裡隱隱冒紅,他皺眉道:“不好到流鼻血?”
玉袖頓住,將鼻血抹了抹,拉過鳳晞的衣袂擦了擦,並頗拿腔作調地掐算:“尚許是上月下面沒好好流一流,這月它給上面補一補。”
鳳晞十分頭疼。
玉袖認為他實在誤會自己了,她不過好奇四海八荒唯一能蘊育瑤草的天池是何等仙貌,只是碰巧,那位男仙倌在洗身子。世界上巧合數數萬萬之多,譬如,今日她撞到了鳳晞,便結下段不解之緣。又譬如,她將琉璃珠弄丟了,便又來尋瑤姬一同前去尋回。說是巧合,冥冥之中,老天都有安排。
她這樣想,卻沒來得及與鳳晞解釋,因前方一抹婀娜多姿的綠影,沿著雲霧建起的橋,一路霞煙款款行來。碧衫雲蘿描繪了她美好勻稱的身材,明眸善睞,溫婉端莊。玉袖眨巴著眼鉚足勁瞧,展眼又朝自己甚沒斤兩的身上望望,呃,所謂仙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說的,說的便是她罷
她抬頭覷了覷鳳晞,見他雲淡風輕的形容,對這樣好看又端莊的姑娘不怎麼上心,她便默默開心。
來的碧衫姑娘果然是瑤姬,她說她喚綠頤。
倘若你遇到一個姑娘,這個姑娘比你好看,難免心裡十分不舒服,即便不會成對讎,也不會合拍。
玉袖第一眼見綠頤頗覺和藹,原因無他。其一,鳳晞看上去對綠頤不怎麼上心。其二,她看上去也對鳳晞也不怎麼上心。其三,她曉得瑤姬的一些掌故。傳聞瑤姬是遠古天帝帝女,那時天地混沌,日月同出,六界互通,慘不可睹,悽苦了芸芸眾生,叫人惻隱。帝女自請屈降仙位,遣魂趨魄散盡一身修為,渡化萬物拯救蒼生。此後她的精魄化為天山瑤草,劫難相至便化草成仙。六界生靈中,獨獨她沒有三魂七魄,這意味著,她沒有輪迴的機緣,一世湮,永寂滅。玉袖有些同情她。
綠頤望了迴天際,緩緩道:“我等了很久。”隨後溫婉而笑,柔和道:“你們的事,西母轉傳過我,大略都曉得。”伸手一揮,一面銀素邊雕雲紋水鏡憑空恣出。鏡中水波盪漾,最後繪成一座城池,城裡人來車往,喧闐鬧囂。她斂眉細看,半晌才道:“看著地界,應是豫州衛國。”
玉袖目露欽佩,捧著水鏡欣賞不住。
鳳晞伸手搭住她的肩頭:“事不宜遲,上仙欣賞完否?”
玉袖覺得他又瞧不起自己,便昂頭道:“本上仙也會此等仙術。”停了下,又道:“只是沒學罷了。”
鳳晞:“”
作者有話要說:
☆、偷窺美嬌男(二)
打盹的白龍醒來後,已至午後,天瑤宮不似那座將一日當一年過的凌霄殿,有朝陽,有夕霞。霞光將雲臺鋪成金帛,踏在雲頭便似滑行於金絹帛。
白龍同仙寮換班,頂著金燦燦的犄角踱去蘊育瑤草的瑤池,無意中瞥見攢滿金粼粼水光的池中央,歷代蘊育仙子的河蓮綻開,希望的體香迎面撲來。
白龍揉了揉眼,只見一株盈盈碧草躺在花蕊上空,安穩如出生的嬰兒,吮吸著天地精華。他不可置信,暈頭轉向地尋著綠頤,想要將這樁八怪七喇告訴她。
將天瑤宮輾轉半個圈兒後,他才曉得,綠頤下凡去了。躊躇半日,便思慮需不需尋一尋西母。他掐了掐時辰,大多恁般的夕霞光景,該是西王母同仙倌親暱的時刻,倉促下,他只得尋三青上神稟告。
三青上神沒有他預想的面面相覷、驚訝萬分,卻司空見慣地作則個慰然道:“你供職百年,不曉得這樁事,新蘊了瑤草,便是說明綠頤應命去了,是造福蒼生的功德。”
眼目下他見到夕陽還會傷感一番,聽聞綠頤的前路坎坷,也會替她哀嘆一番。而後多年他才明白,凡世為何說天若有情天亦老,很多事情重複多了,見多了,便沒有這麼多情去傷懷,就如三青上神,就如這夕陽,實在司空見慣。
凡世正是春花三月桃夭夭。
三人晃盪到了豫州衛國境內的小鎮上。凡人臉上皆桃花映面紅,看來生活得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