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我洗澡呢。”趕緊搖頭,我拿浴巾擦了擦頭髮上的水。
“你剛回來吧?這半夜才洗澡。”
“啊,我剛跟小九處去喝酒了。”
“喝酒?你酒後開車?!”電話那頭抬高了音量。
“沒喝幾口,我還能不知道不能酒後開車啊。”傻笑了兩聲,我問,“你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啥事兒?想我想的睡不著?”
“去,沒勁頭跟你瞎貧,我這兒都沒招兒了,你快過來一趟吧。”他語氣挺認真,這讓我有點兒緊張,放下電話,趕緊擦乾了身上的水,我穿上衣服,又開車一路加速趕到了他家。
門是虛掩的,這是留給我的“家裡有人,但是忙得很”的訊號,推門進屋,眼前的景象讓我一下子愣了。
周小川跪在地上,俯身朝沙發底下看,似乎試圖把什麼東西給拽出來,聽到我進屋,他抬起頭朝我求救。
“你可來了,快幫我把它給夠出來。”
“什麼呀?”
“貓。”
“貓?你養貓了?”我不可思議。
“是撿的,看著特可憐,瘦得皮包骨頭。”他站起身,拽了拽發皺的衣襟,“我說給它洗個澡,結果還沒吹呢他就跑了,死活不出來。”
“喲,我瞅瞅是什麼貓。”說著,我俯身準備把沙發下頭喵喵叫著表示敵意的小傢伙抓出來。
那天我們折騰了好一陣子才讓小貓重見天日,渾身溼淋淋的小傢伙連骨頭輪廓都能看出來,我和周小川通力合作才總算吹乾了那一身灰色的毛,這時候再看,已經比開始漂亮了許多,把小貓放到床上,我用被子裹住微微發抖的小身體。
“好像就是普通柴貓。”我輕輕撥弄著那尖尖的小耳朵,“不是什麼名貴品種。”
“名貴的也不會讓人給扔了。”周小川側身躺在床上,湊過來聞了聞小貓身上洗頭水的香味,“真小,也就剛斷奶吧?”
“嗯。”我把可以單手托起的小東西推進周小川懷裡,“去找你川哥哥去,是他把你救回來的。”
“我從來沒養過貓,根本不會啊。”他摸了摸在自己下巴磨蹭的毛球,“你們家原來養過,要不還是給你吧。”
“行啊,我就拿他當你養著了。”朝他湊了湊,我貼進周小川懷裡,取代了小貓的位置。
周小川沒說話,他抬手輕輕撫摸我還沒全乾的頭髮,動作溫柔的讓我有點感動,我突然想起了晚上小九跟我說的話。
“川川”我攬過小貓,然後整個貼上他的胸口,我想個撒嬌的孩子一樣,貪婪汲取他的熱量和他身上獨有的,有點誘惑的生理味道。
“怎麼了?今兒怎麼這麼煽情啊?”帶著無奈笑聲的話在耳邊響起。
“我問你。”停頓了一下,我慢慢開口,“其實你挺不願意跟我維持這種關係的吧?”
沒有回答,周小川沉默了挺長時間,然後,纖細修長的指頭繼續撫弄我的頭髮。
“你頭髮有的分叉了這兒還一根兒白的。”
“幫我拔了。”我嘆了口氣。
“拔一根兒長十根兒。”輕輕笑著的聲音。
“沒科學根據,拔拔拔,長了十根兒你也幫我拔,滿腦袋都是了你就給我剃光了,我買假髮去。”
“假髮?你在臺上連蹦帶跳的,還老瘋跑,萬一掉了怎麼辦?”
“瘋跑是我,連蹦帶跳的那是小九。”我反駁,然後抬起頭就親了他一口,“真要掉了,你幫我撿起來不就得了嘛。”
“不管,我給你扔臺下去,誰搶著就歸誰了。”笑得更厲害了,他指頭在我脖子上的那顆痣周圍輕輕摩挲,“你想要就自己個兒跳下去揀。”
“那我還不讓人給分了?是不是也誰揀著就歸誰了?你捨得?”
“這有什麼捨不得的。”
“不是吧你,忒狠了,天下第一號吉他手,就這麼讓人分了,冤不冤哪。”
我抱怨,他卻仍舊笑個不停,然後在笑夠了之後突然開口,“哎,給貓取個名兒吧。”
“叫咪咪。”我隨口說。
“真俗。”
“那叫啥?叫努爾哈赤?叫愛新覺羅?玄燁?”我愈發沒正形兒了,很快便被周小川推了一把。
“那還不如叫咪咪呢。”
“嗯要不叫二咪子吧。”
“這什麼破名兒啊?忒土了,聽著跟個柴火妞兒似的。”
“這樣好養活知不知道?再說這味兒多地道,一聽就是北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