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著我的手鬆開了,小九原本拽著周小川的手也鬆開了,倆人都愣在原地看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屋子裡只有周小川因為激動而變得格外重的喘息聲。
“裴哥你、你怎麼你都沒跟我說一聲兒啊,你不會真那什麼了吧?”林強避開了那個敏感詞彙。
“嚼子,你退學了?真的假的?”小九把那個詞彙說了出來。
“這有什麼真的假的,這不挺正常的嘛。”我彎腰拍了拍褲子上的土,然後看著周小川,“你那麼激動幹嗎?你說要把我骨頭踹斷了咋辦?饒著我沒學上再弄一殘疾。”
他一句話也沒說,就盯著我看,看得我有點腿發軟,我知道那不是因為疼,因為我兩條腿都有點兒站不住,然後,在屋裡的沉默已經快達到臨界點時,他終於開口。
“你說你你讓你爸媽怎麼接受啊”他聲音並不高,而且有點發顫,頭別向一邊,眼睛眯起來,我知道,這是掉眼淚的前兆。
“該接受的,總能接受。”我嘆了口氣,“只要你這兒別不向著我就成。”
“我才不向著你呢,王八蛋,我他媽才不向著你呢”眼淚終於掉下來了,話裡話外都透著那麼一股可憐勁兒,要不是因為強子和小九在場,我肯定先把他樓過來好好抱抱再說。
“行行行,你甭向著我,反正我就是沒人疼。”作出一幅很大義凜然的樣子,我繞過他要出門。
“哎!你哪兒去啊?”周小川帶著哭腔叫我。
“我過鬼門關去。”掀起門簾兒,我出了小九的家門。
鬼門關總要過的,我還沒跟我爸媽碰過面,只是在班退學手續的時候知會了家裡一聲,我爸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之後,最難聽的話就罵出來了,老爺子從沒那麼罵過我,好像一夜之間我就成了仇人,而不再是他親生兒子。
那天,跟我去我家的是林強,這是因為我爸媽不認識他,也就不會對他有什麼不利言辭,因為周小川玩兒搖滾之後他們對他就不再像原先那般當自己親兒子那麼疼了,在父輩傳統的眼光中,周小川是個叛徒,叛徒自然不能有資格被疼愛,這一點我能看出來,周小川也能覺出來,只是那時候誰都不曾說明罷了。
而現在,已在沒有了維持和平景象的可能和必要。
我回了家,見了我爸我媽。然後是一場我想到了,卻沒想到會這麼嚴重的衝突。
我媽哭著說我爸不肯見我,我姐勸我先去躲一陣兒,然後,在僵持中,我爸從裡屋衝出來,抄起門廳茶几上的玻璃菸灰缸就朝我扔了過來。
我沒躲開。
然後,在我媽和我姐的勸說中,在我爸的叱罵聲中,我感到一陣陣耳鳴,一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