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拿回來了。”
“那”我有那麼點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半天,我才開口問,“那現在,‘橋’就算散了?”
我不想說最後兩個字,那種說法有點殘忍,特別是對周小川來說,但除了這麼問,我有沒有更婉轉的途徑,而且我急於得到他的答案,莫名其妙的就是那麼急。
“我不知道,建軍,我不甘心,要是就這麼散了我真的不甘心!我還沒奔出個樣兒來呢!不能這麼就放棄了!”
“沒錯,不能半途而廢。”我同意。
“而且如果不混出個樣兒來,我也沒法跟家待著了,當初我也挺傷我爸媽心的”
“那你上哪兒啊?”
“我也不知道。”他苦笑了一聲,“要不我乾脆當個流浪歌手算了。”
“少胡說八道。”我罵他,“你要不先上我們家待著吧,東西都搬過去。”
“那你假期在哪兒住啊?我一去,你就沒地兒呆了。”
“咱倆擠一被窩唄。”我笑。
“那多熱啊。”一句小聲的嘟囔。
“行了行了,不開玩笑了。”我言歸正傳,“反正你先過去吧,我這不是馬上就放假了嘛,等我回去咱們再想辦法。”
“嗯”低低答應了一聲,他挺小心的開口,“我想,要是近期找不著合適的人手,我就只能先去工作了,總不能坐吃山空。”
“工作啊”我拉長了聲音,然後突發奇想,“哎!對了!要不我退了學給你當吉他手去吧!”
“裴、裴建軍,你別嚇唬我啊!”他有點結巴了,“你要是敢,你爸媽非殺了我不可!”
“我退學,礙你什麼事啊?”我笑。
“是我勾搭你的!!”他抬高了嗓門,然後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那什麼反正”
“反正什麼啊反正,可不就是你勾搭的我嘛。”我挺來勁,“我說,你到底用不用我?一句話,我就扛著行李捲兒回北京,哎,對了,說不定我還能給你捎回一鼓手去。”
“你饒了我吧!”他拒絕,“我不能毀了你的前途。”
這話我挺不愛聽,前途,又是前途,什麼都要和我的前途掛鉤,我告訴你周小川,你的前途就是我的前途,我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你消得人憔悴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老想為你犧牲一回,壯烈一回,你多少也該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了吧?都這麼些年了,你說我是不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好歹你賞我一面子,就利用我的一片赤膽忠心一回不行啊?齊天大聖經過九九八十一難還成佛了呢,合著我這麼些年下來還不及一猴子有造化?
這麼想著,我可沒這麼說,因為周小川的態度挺堅決,雖然底氣不足,但他死活就是不肯讓我回北京給他幫忙。
“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過!裴建軍,你給我老老實實在上海待著,再提退學的事我就跟你沒完!”
他話說得挺狠,但我知道,他是希望我去給他“添亂”的,這小子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算算我們也認識十六七年了,他那點兒小心眼兒有幾個轉軸沒人比我更清楚。
行,你不是不好意思說嗎?那我就付諸實際行動得了。
“主任,咱們學校退學手續怎麼辦?”那天,我扔下電話就直接去了院長辦公室。
“你、你說什麼?你哪屆的?哪班的?”
我有點想笑,主任那幅金絲邊兒眼鏡都快掉下來的樣子絕對夠爆笑級的,忍住沒笑出來,我又重複了一遍。
“我想問問,咱們學校這退學手續怎麼辦?”
時隔多年,現在我想起當時的情景都會覺得自己絕對夠勇猛,夠瘋狂,我在一瞬間做出了影響我一生的決定,然後為這個決定付出了實際行動,也付出了挺大代價,但現在我不想說代價,因為我得到了最好的回報,這回報也許不能和我的代價相抵消,但我卻從中得到了最大的滿足。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我念叨著,同時看向對面的林強,“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裴哥,別跟我轉文,我這方面不行啊。”他苦笑。
“我借古喻今呢。”喝了一大口啤酒,我嘆,“這他媽真是一真理啊!”
沒錯,絕對是真理,我違心上了所謂正經的大學,我奔波於千里之遠的京滬線上,我為省錢天天節衣縮食,我打完長途電話之後窮得蹦子兒沒有,這些都應了前幾句話,然後,周小川又來“行拂亂其所為”,我沒“忍性”,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