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屈皓知道,事已至此,他無需再說什麼,歐陽瀾應該會對自己的感情有個判斷了——再說討厭她,不喜歡她,那不是自欺欺人了?
歐陽瀾簡直就是傻了——他剛剛說了什麼?是他魔怔了還是被鬼上身了?他怎麼會說出那番話來?他明明是希望那女人落個悽慘下場的啊!他甚至都想好了幸災樂禍的說辭!可誰來告訴他,剛剛他說的那些話,什麼意思?
字裡行間,竟然都是對她的關愛!
一字一句,竟然都在為她著想!
他呆呆地坐下,目光盯著某一處,半晌不動。
屈皓也不說什麼,自顧自地飲茶,倒有些悠然自得的神態。
良久,他喃喃開口:“屈皓,我這是——怎麼了?”
屈皓給他添茶,緩緩道:“沒怎麼,只是情竇初開罷了。”
“情竇初開?”他抬眸看向屈皓,目光沒了往日的清澈,帶了些迷離和無助,他搖頭:“不,不是的,我喜歡的,是柔然姐姐,我鍾情的,是賢淑大方溫柔可人的女子,我怎麼會——屈皓,你告訴我,不是這樣的,是嗎?”
對於他的事,屈皓也不想怎麼插手,剛剛多嘴說了那麼多,其實也是在捫心自問——答案很明顯,如果是另外一個人說艾勞會孤獨終老,他會情緒更激動的反駁!
結果出來了,對於艾勞,他也陷進去了。
和歐陽瀾一樣,情竇初開,然後,所鍾情的女子,叫艾勞。
屈皓自己理順了,也沒多少閒心管歐陽瀾:“可能吧,你不忍心她孤獨終老,只是你心地仁善而已。也不一定就是衷情於她。”
歐陽瀾自己拍拍胸口:“對,一定是這樣,我太善良了,見不得任何一個人吃苦受罪,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屈皓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為歐陽瀾,也為自己——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該怎麼做?
有句話叫,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對她,說過那麼狠心絕情難聽刺耳的話,他說她是髒女人,他說天下女人都死了他也不會喜歡她這樣的!
如今,報應來了。
言猶在耳,他的心,已經無法自拔。
他想,或許當時對艾勞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和歐陽瀾的想法是一樣的,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以為自己就是討厭她,排斥她——卻不知,正是因為關注的太多,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才會對她的舉止有所評價,而那份關注,卻已經是緣於愛意了!
他現在想通了,的確,討厭一個人,肯定是不想見到她的——比如他討厭屈化,真是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兩個人一輩子不見。可對艾勞,他沒這種感覺,每見一次面,他心底的排斥還是有,但卻也有隱隱的期待,不知道她會說什麼,她會做什麼——這種態度,會是討厭一個人的態度嗎?
屈皓算是徹底明白了,他面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開始翻江倒海的。曾經失去的,還能再挽回嗎?再次靠近她的機會,還會有嗎?
歐陽瀾一點興致也沒有了,愣愣地坐了一會兒,開口:“屈皓,咱回去算了。”
屈皓出來,本就是想認清自己的心,卻沒想到,透過歐陽瀾,如此輕易地就讓他開啟了心結,承認了自己愛上了艾勞的事實:“嗯,也該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歐陽瀾明顯無精打采的,屈皓看了,心裡有些不忍,畢竟,這事是他提起來的:“歐陽瀾,你要是真想回家,我能幫你。”
歐陽瀾抬眸掃了他一眼:“你怎麼幫我?”
屈皓沒別的辦法,他只有去求艾勞,現在他是知道了自己的心,自然不覺得求艾勞件丟人的事,或許,能有機會求她,也是件好事:“我去求她。”
歐陽瀾哼了一聲:“算了吧,那還不如我自己求呢——她雖然不喜歡我,可也沒趕我走!”
屈皓猛地就想起那日她那麼冷情地讓自己走,心裡一陣酸澀,再沒說話。
歐陽瀾卻再次被自己的話嚇住了——她不喜歡我?她不喜歡我?她不喜歡我?!
歐陽瀾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屈皓都覺察到了他的不對勁,忍不住開口問他:“你怎麼了?”
歐陽瀾猛地跳了起來:“她為什麼不喜歡我!即使我討厭她,她也不能討厭我啊!我心裡——好難受啊!”
病了——屈皓腦子裡突然蹦出來這兩個字,同時,也想起艾勞的話——你不喜歡我,這是病。
她還說,這病,得治,一定得治。
現在,這病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