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犯不著為一個奴婢生氣,快傳早膳,本公主急著出宮呢!”
曲若懷鮮少有生病的時候,或者說,根本不曾生過病,可這一次卻是在床上躺了兩天之後,依舊咳嗽不止。
唉,淋雨這種傻事,公子湊什麼熱鬧!先是高燒不退,後是咳嗽不止,狄絡不禁懷疑,公子,您深厚的內功修竟如此不堪一擊?常人淋一夜雨,也不過是眼前這個情形。
“咳咳。。。。。。”屋內又是一陣刻意壓低喑啞咳嗽聲,狄絡聽得頭皮發麻,今日聽了多少遍,耳朵裡好似時刻充斥著一陣陣迴音不止。
“咳。。。。。。咳咳。。。。。。”
他執筆在素白的紙上一筆一畫地勾勒著她的樣貌,每一次咳嗽,都是撕心裂肺地,胸膛忍不住起伏,手指震顫,以至於,落筆之處,多出一抹墨色。竭力去修改,可,餘墨太多太多。明知現在並不適合畫丹青,可偏偏,執筆後不捨再放下,這種不捨讓他無措,甚至驚慌。
瞳孔驟然劇縮,不能,不能陷進去。
微弱又忽然變得強烈之聲在耳邊傾蕩。
白色的衣袖一揮,紙翩然飛起,飄落地面,入眼又是一張素白的紙,再次執筆時,忍不住低首瞥向地面,這一瞥,便再也離不開目光。
靈秀動人的眸子透著慧黠的光芒,尖尖的鼻樑俏皮挺立,薄如花瓣的嘴唇掛著頑皮的笑意,額頭點著淡淡的梅花妝,清秀嬌小的鵝蛋臉露出絲絲嫵媚,勾魂攝魄。
或許是被自己的畫所震驚到了,曲若懷失手,狼毫落直桌面空無素白的紙長之上,濺起墨汁,滴在他雪白的衣衫上,盛開墨蓮,又在紙上暈開一圈圈黑色暈跡。
“咳咳。。。。。。咳咳咳。。。。。。咳咳。。。。。。”喉嚨深處一陣難耐的痛癢,再次忍不住,劇烈咳嗽,身子一晃,左手慌亂地按在桌面上,力道用得太大,桌邊一疊奏摺嘩啦啦一連串地掉落。
這是怎樣的挫敗。
亂;亂了。。。。。。
‘我想你了。。。。。’那一夜,她嬌小的身軀猝不及防地撲入他的懷裡,溫軟的觸感,讓他忍痛捨不得推開。
未計算,有多少日不曾見到她,此生再沒有比這更漫長的日子。
洢洢,我也想你了。
思念是如此痛苦的滋味,他嚐到了。
那麼,
怎麼承受,無時無刻,念念不忘的痛苦。
作者有話要說:
☆、念或者不念
長樂宮花園的楓樹林楓葉正紅,位於楓林中央的是一處斜坡草地,坡地高處一張青色玉石桌,四張白玉櫈,坐於這一處斜坡可望見整片楓林美景。
羅絲佇立於斜坡上,垂首望著執棋的洛蓁,心想,長公主自幼養成歡脫心性,竟沒想到,有一日,她能滿懷著壓抑與感傷靜默不語。從前,她誤以為長公主除了繼承了先皇后的美貌先帝的智慧,於心性這一處,沒有繼承半分先帝先皇后的沉穩與嫻靜。可經歷了這幾日,她恍然間明白了,長公主那股子裡繼承者先皇后嫻靜的心性只是從前沒能激發出來罷了。
一襲白色繁華抹胸,外皮淡藍色紗衣,露出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身後是一片火紅的花海,又有淡雅地薰香縈繞。
真美!羅絲不由地發出一聲喟嘆,此刻坐於玉凳之上的長公主渾身皆散發著華貴而優雅的美。這模樣,當真有幾分先皇后特殊氣質。
“該你了。”洛蓁蹙眉,輕輕地敲擊青石桌。秦黎軒往常下棋快得很,今天真稀奇,落子總是慢半拍,她已落子,卻見他執棋的手指許久沒有挪動,她抬頭,巧好撞上他的眼睛,不解地問:“看什麼如此出神。”
“你今日有些不同。。。。。。”就在剛才,有那麼一剎那,忽然被她的美所驚呆,故而久久未能緩神。直到她清秀的面容忽然直直闖入他的眼中,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回凝視的視線,秦黎軒低垂下頭,落子。
洛蓁拿起棋子,緩緩地微笑,道:“想通了一些事兒,忽然感覺懂得了一番道理。”
什麼樣的事,能讓一個人變化如此之快,秦黎軒十分好奇,開口問:“此前有什麼困擾的事,可否與我說說。”
洛蓁停止了落子,視線飄渺地望向火紅的花海,口中道:“三皇子向我求婚之事,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
秦黎軒拿過杯子將半涼的茶葉倒掉,添上熱的重新遞到她的面前:“然後呢?你同意了?”
“兩年後他來提親。”她想了一會兒,才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