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霆抽出刺穿車門的鐵條,將椅子上幾顆碎螺絲彈掉。“順著公路向前不遠應該有一間二手車行,我們去換輛車然後回家。對了,你的傷給我看看。”
聶思蘭說:“沒什麼,只是骨折而已。你會醫治?”
“這麼重的傷送你去醫院至少要兩個月才能好,我們可不是能夠享受那麼長病假的職業。”張子霆託著聶思蘭小臂,沿手肘向上摸索,將移位的骨頭推回原處。
聶思蘭咬牙忍著,咬破嘴唇也沒哼出一聲。
張子霆微笑點頭,將一張符貼在傷口上。“好了,一週後我保證你一點疤痕也看不到。”
“就這樣?這怎麼可能啊,不疼了。”聶思蘭愕然而驚,輕輕活動手臂,那道已被血黏在胳膊上的符不僅止血而且止痛。
道符的用途很多,可直接貼在傷口上治療的卻聞所未聞。聶思蘭發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面前這個男人,不知在那不羈的外表下究竟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代表著豪華舒適完美的邁巴赫已不復往日榮光,悽慘的壓著來時的車轍離開工廠,在路人震驚的目光中拖著半節在地面摩擦火星的保險槓,淹沒在滾滾黑煙中緩慢行駛。
鐘樓上天使像個田野間的少女抱著雙腿坐在傾斜的屋頂上,金色長髮與雪白的連衣裙一同在風中拂動。她撩起擋在面前的幾縷調皮的秀髮,輕嘆說:“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種結果。能打傷變化率75%的浩克的手槍,就算在我們超越時代數十年科技的科研部實驗室也找不到。難怪將軍對他如此在意。張子霆,真是個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男人。”
和著微風,幾片雪白的羽毛緩緩飄落在一個剛從教堂出來的孩子頭上。他拿著羽毛好奇的看了看,又仰頭望向樓頂。那裡只有青色的房瓦和迅速消失在雲端的一絲飄渺蹤跡。
戰鬥後的寂靜令人毛骨悚然,浩克詐屍般抽搐了一下,綠色肌膚褪去,身體恢復正常大小。他猛然坐起,凝望著只剩兩道深深車轍的前方咬牙切齒的咆哮:“兩次,以相同手法連續擊倒我兩次的男人,張子霆,你還是第一個。但你別囂張,下次我一定會殺了你。”彈頭擠出傷口,只在皮肉上鑽了個口子,頭骨絲毫未損。
浩克大步來到大牙血流滿地的屍體前,粗暴的狠踢一腳,咒罵道:“你要裝死到什麼時候?”
鮮血淋漓的屍體顫抖起來,肩頭聳動,被厚重的鋼筋刺穿的頭顱自行移動,以正常人無法忍受的血腥畫面緩緩拔出。甜甜圈似的腦袋在短短三秒內迅速癒合,除了扭曲的鼻子外堪稱完美。他用力將鼻子推回原位,擦不淨的鮮血為他粗獷的面頰更增幾分陰冷的猙獰。
“是你讓我別插手,所以我老老實實的躺在一邊看著。”大牙吃力的從數不清的鋼筋鐵條上拔出身體,因亂動而撕裂的傷口在噴血的同時也使他忍不住慘叫出聲。展開佈滿鮮血和破孔的名貴上衣,他皺緊眉頭抱怨:“你下手時就不能睜開眼睛看看?這套衣服很貴的。”
浩克沉聲說:“少廢話,我還沒問你來的原因。難道是將軍信不過我的能力,認為我一個人應付不來?”
“並不是懷疑你的戰鬥力,只是有些資料需要考察。你也知道,打人毀物你行,蒐集情報並加以分析整理就指望不上了。”大牙瞥了眼浩克立即別開目光,不耐煩的說:“你先把衣服穿上。”
“衣服在車裡,一會再去拿。”浩克低頭看著赤裸的身體,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大牙脫掉血淋淋的上衣隨手丟在地上,邊走邊看著剛才的戰場。“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龍捲風過境也不會如此嚴重。明天早上這件事一定會出現在報紙上,你還是先想好回去怎麼向將軍解釋吧。”來到浩克倒下的地方,拾起那枚射穿浩克堅硬面板的彈頭,驚訝的說:“木製彈頭?我見過的怪事不算少,但如此特別的還是第一次。張子霆,還真讓我見識了不得了的東西。”
一公里外,張子霆和聶思蘭像對八十年代談情說愛的小情人,既想靠近對方又怕羞不敢上前,若即若離在路邊慢步。在他們身後那輛可憐的邁巴赫就如它此刻的廢鐵模樣一般拋錨在路邊。
炎熱的烈日下行走在混凝土路面猶如在煎鍋上打滾,聶思蘭的傷口雖然在張子霆神奇道符的幫助下止血,但失血過多加之激烈戰鬥的體能消耗,要她像普通人一樣行走也很吃力。
她擦著香汗問道:“離你說的二手車行還有多遠?”
“一個,最多兩個小時。”張子霆時不時回頭打量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打算就穿成這樣一路走過去?”
聶思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