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會簡單到哪裡去。此刻她甚至懷疑,鬼東西給出來的屬性板上那一排整齊的“未知”,完全是因為這小東西本身修為境界超過她的緣故。
什麼是苦逼?這就是!
拳頭比不過這小東西硬,她不僅無法跟他算賬,還得小心翼翼地供著,免得他一個心情不舒爽在她的青竹峰發飆,將她的青竹峰整個拆了。
“玉玉辰?”青蓮努力壓抑著心底的不甘與憋屈,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些。
小東西身子一抖,語聲帶著明顯的委屈,顯得有點兒哽咽的意味,“媽媽媽!”
這小東西不會是哭了吧?
青蓮深吸了一口氣,一面為自己的猜測發囧,一面輕聲道,“玉辰,你先下來,好不好?”
小東西似是猶豫了一下,箍著青蓮脖頸的雙臂鬆了一些,青蓮見機一個使力,將他從身上提了下來。
“媽媽”
小東西像是一個做錯了事被大人當場抓住的普通孩子,略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青蓮面前,微微仰著精緻漂亮的小臉,清澈見底的黑瞳帶著初生赤子特有的單純無辜,裡面滿滿的全是純粹的信任依賴。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青蓮發現自己冷硬的心防有了崩塌的跡象——對著這個應該挨千刀的禍害,她居然該死的心!軟!了!明知道他這副三四歲奶娃娃的樣子是個假象,明知道他這純如白紙的簡單心智只是暫時的,但對著這樣一個用如此眼神看她的孩子,她根本沒法像先前預想的那般,對他硬下心腸。
掃了一眼小東西赤果果的小身板,青蓮肅著臉,語氣平平地道,“你先將衣裳穿上。”
小東西聽得青蓮與他說話,立刻眼睛亮晶晶地瞧著青蓮,微微歪著頭語帶歡喜地重複,“衣裳?”
青蓮無語,抬手一指,一套玉色長衫出現在小東西身上。小東西一愣,伸手拉了拉蓋住手背的衣袖,疑惑地抬頭看青蓮,“媽媽?”
我不是你媽媽!青蓮幾欲抓狂,全然不知這小東西為何就是認定了這一點。
難道是那所謂的雛鳥情結?
“玉辰,你過來。”青蓮對著小東西輕輕招手。
“媽媽!”
小東西咧開嘴,興高采烈地撲向青蓮,卻在見著青蓮瞬間黑下來的臉時,險險地停住,猶豫了一下,伸手揪住青蓮寬大的衣袖,微微揚起臉,“媽媽?”
“青蓮,或者姐姐,你自己挑一個。”青蓮稍稍彎下腰,與小東西的視線齊平,“不許再叫我媽媽,我也不是你媽媽。”
“媽媽”小東西癟了癟嘴,原本澄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霧氣,無比委屈地看著青蓮,似乎青蓮是那十惡不赦、即將拋棄自己孩子的狠心母親。
靠!
青蓮狠狠閉了閉眼,右手手指微動,一枚以法力凝聚而成的繡花針出現在她拇指與食指之間,針眼裡連著細如髮絲的銀色絲線。
“青蓮,或者姐姐。”青蓮拿著繡花針在小東西面前晃了晃,“看到這個沒有?下一回你要是再叫錯,我便用這個,將你的嘴巴縫起來。你要是不信的話,儘可以試一試。”
說這句話的時候,青蓮打起了全副心神,緊緊盯著小東西的表情動作,但凡他有半點失控發飆的跡象,她便會祭出乾坤鼎行險一搏。她怕會刺激到小東西,讓他不管不顧飆起法力,但她更怕自己再聽著這小東西媽媽長媽媽短,會先受不住刺激崩潰。
小東西癟著嘴巴,溼漉漉的黑眸一直瞧著青蓮。青蓮不為所動,揚了揚指間的繡花針,無聲地催促。
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只有微風吹過,帶來青竹峰上竹枝搖曳的輕響。
青蓮與小東西兩個對峙著,誰也不肯退讓。不知過了多久,小東西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舒展開擰著的眉,嘴角綻開一朵笑花,拉著青蓮輕輕喚道,“青青!”
青蓮收徒 鴻鈞得道(4)
青蓮整個人一僵,眼眶一陣溼熱。
青青,這個稱呼有多少年沒有人叫過了,不想今日竟從這個小東西口中叫出來。
“不許這麼叫我!”青蓮喉間澀澀,語聲微帶暗啞。
多年苦修悟道,她的道心早已打磨得剔透無瑕,圓潤無缺,聽得這一聲“青青”,卻是不可避免地起了點點波瀾。
“青青!青青!”
小東西卻不理會青蓮的不願,相比起“媽媽”這個稱呼,他似乎更是歡喜“青青”,拉著青蓮的衣袖,一連喚了好幾聲,見青蓮沒有反應,又連著喚道,“青青!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