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殿,夏候徹忙碌了一整天的政務,孫平眼看到晚膳的時辰都過去許久了,於是便上前提醒道,“皇上,該用晚膳了。”
“嗯。”夏候徹應了就聲,擱下手中的摺子,沉吟了一會兒又道,“去凌波殿看看吧。”
孫平趕緊準備了,然而一行人到了凌波殿,沁芳正領著宮人準備關門,見著夜色中有人影過來,看清之後便出來迎駕,“奴婢給皇上請安。”
夏候徹走近前來,望了望裡面,“你家主子呢?”
“娘娘已經睡下了。”沁芳回道。
“這麼早就睡了?”夏候徹皺了皺眉,有些訝異。
“昨個兒醒了之後,晚上睡覺驚醒了好幾次,今日一直精神都不太好,太醫開了些安神的方子,吃了藥剛剛睡下。”沁芳道。
夏候徹薄唇抿緊了幾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既然睡了,朕就不進去了,你們好生照應著吧。”
“是。”沁芳道。
他望了望凌波殿裡面,站了一會兒道,“回皇極殿吧。”
說罷,轉身又原路折了回去。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之後夏候徹一連幾個晚上他再過來,卻都這般沒見著人。
他想著到底是自己委屈了她,她心中有氣也是應當的,便也沒有強求相見,只是每日從太醫口中尋問了一番身體狀況,囑咐他們好生照看。
一來二去,兩個便是整整一個月未曾見上面,只不過太醫也告訴了他,人已經恢復了不少,便也讓他稍稍安心了。
最近幾日未再下雪,夜裡便冷得沒有那般厲害了。
皇極殿堆積的奏摺公文處理完,已經是很晚了,他一如往昔吩咐道,“去凌波殿。”
孫平一邊拿來皮裘,一邊道,“今日時辰這樣晚了,鈺嬪娘娘興許已經歇下了。”
這一連去了一個月都沒見著面,今日去想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罷了,反正也是無事了,過去看看。”夏候徹豎了豎領子,舉步先行出了門。
孫平知道也勸不了,便只得再跟著去白跑一趟,一行人剛到凌波殿外,還未進去卻看到有人從裡面出來了。
“好似是鈺嬪娘娘。”
夏候徹沒有說話,只是抬手讓他們都停了下來,一語不發地站在那裡看著出來的人。
青湮在前提著燈,沁芳扶著鳳婧衣走著,不時提醒道,“娘娘小心些腳下。”
夏候徹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孫平不敢帶太多人鬧出動靜,便只自己一人跟了上去伺候著,小聲說道,“那邊好似是去伽藍院。”
伽藍院是宮裡的佛堂,宮中的人不便出宮,便大多在此上香祈福。
伽藍院平日來往的人便少,到了夜裡便更是冷靜得嚇人,沁芳扶著人進了門,點了香遞給鳳婧衣,等著她磕了頭方才將香插在鼎爐中,而後也和青湮在蒲團邊跪了下來。
鳳婧衣從青湮提過來的籃子裡取出一沓抄好的經文,放到佛前的供臺上,道,“孩子,你我到底母子一場,雖然最終沒那個緣份,不過我聽說如果誠心抄錄一本《地藏經》供於佛祖,便能讓你來世投胎到好人家,我從未為你做過什麼,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罷了。”
沁芳側頭望了望她,不由有些難過,這個人從來都不是那心狠絕情之人,如果那個孩子不是死在靳蘭軒手上,逼得她自己來下手的話,她又該是多麼痛苦。
半晌,鳳婧衣驀然笑了笑,悽然道,“我不會是一個好母親,他也不會是一個好父親,與其害你一生,你這樣走了,倒也是好事。”
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也許,亦是她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
或許,她註定了這一生都是天煞孤星的命吧。
無父無母,無夫無子。
這番話,卻又正好一字不落的落在門外之人的耳中。
“娘娘,不早了,該回去了。”沁芳起身提醒道。
原本就不能讓她出來吹風的,只是她這麼多天一直那樣虔誠地抄下了這部地藏經,總得讓她親自供到佛祖前,才能讓她安心下來。
這是她為這個孩子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後一件。
青湮起身察覺到外面不同尋常的氣息,轉頭望向不知在外面何了多久的人,“皇上”
鳳婧衣背脊一僵,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回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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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某人的脅迫,來段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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