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忙著給她上完了藥,兩名獄卒便收拾了東西退了出去,蘇妙風給她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便在床邊坐了下來等她醒來。
半晌,鳳婧衣微微睜開眼看到坐在床邊的人怔了怔,“是你啊。”
蘇妙風抿唇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問道,“你還好吧。”
“還好,反正死不了。”鳳婧衣勾著蒼白乾裂的唇笑了笑。
蘇妙風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不知該怎麼說。
“你要走了吧?”鳳婧衣問道。
蘇妙風微微點了點頭,沉吟了半晌說道,“對不起,是我在封后大典之前向皇上提及了對你的懷疑”
鳳婧衣面色平靜,望了望她道,“你有你的立場,換作我是你,也一樣會那麼做。”
這件事,之前只是懷疑,但進到宗人府之後,已經肯定了,所以她現在說出來,也並沒有多少意外。
蘇妙風慚愧地低著頭,道,“真的很抱歉,我以為你會對蘇家下手。”
“如果那個時候我知道了你的打算,也一定會以蘇家相脅。”鳳婧衣坦然言道。
那個時候,星辰一直派著人監視著蘇家,只是那個時候夏候徹的反應有異,卻並沒有將她治罪,她不能肯定是不是她所為,便也沒有下令為難蘇家。
“果然。”蘇妙風笑了笑,卻並沒有怨恨之意。
鳳婧衣疲憊地斂目,沒有再出聲。
蘇妙風看著她,開口道,“皇上在封后大典之前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卻還是執意舉行了封后大典,這其中深意以你的聰明應當是知道的,當時若是你不走,也許皇上永遠都會當作不知道那一切。”
“可是,就算時光倒流,就算所有的事情重來一遍,我也會做一樣的選擇。”鳳婧衣閉著眼睛,睫毛有些微微的顫抖。
“你這是何苦呢?”蘇妙風嘆道。
她相信,如果她真的能放下南唐,不再與他敵對,他也不會這般狠心折磨她。
鳳婧衣睜開眼睛,側頭望著坐在床邊的人,嘲弄地笑道,“這世上有些東西於我而言重逾我生命中的一切,怎麼可能為了一個相處三年的男人就背棄,何況還是自己的敵人?”
“可是你這樣,只會害了你自己,也會害了他。”蘇妙風勸道。
她想,以她的智慧應該看得出夏候徹的真心,可是為何還要這樣傷人傷己。
鳳婧衣閉上眼睛,斂去眼底一瞬翻湧的思緒,說道,“於我是他,這是最好的了結,就算走到這一步,就算將來有一天他會殺了我,我不後悔。”
蘇妙風嘆了嘆氣,知道自己大約是說什麼也勸不動她了。
“皇上是真的舍不下你,他現在所恨你的,不是你騙他利用他,是他空懸六宮獨尊一後,一顆心都掏給了你,你卻還要棄他而去。”
鳳婧衣久久地沉默著,直到宗人府宗令過來在門外提醒道,“貴嬪娘娘,時辰到了。”
蘇妙風看著還是不肯說話的人,道,“我該走了,大約以後再難見面了,你保重。”
鳳婧衣依舊沒出聲,似乎已經就那樣睡著了。
蘇妙風起身站了一會兒,見她還是不肯出聲,禁不住宗人府宗令的一再催促,只得離開了牢房。
沉重的寒鐵門關上,屋內恢復成一片清冷的寂靜,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蘇妙風所說的一切她都知道,他為何那夜逼著她坦白欺瞞他的事,他為何執意要她說那句我愛你,他為何明明知道了她是誰還要執意立她為何,他為何現在這般恨她
可是,她給不起他要的,也給不了。
只有恨,才是他們之間最好的了結。
於他們,於大夏和南唐,於所有人都是。
南唐,彭城大營。
星辰已經帶著沁芳等人順利撤回了南唐境內,可是約定這兩日該回來的人,卻一直沒有訊息。
蕭昱沉默地坐在王帳,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地圖上的盛京城,一雙手緊緊握著拳,骨頭泛著青白,似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鳳景坐不住,自王座上起身走近到公子宸面前,“宸姐姐,你不是說皇姐昨天就該到玉霞關的,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訊息?”
公子宸緊抿著唇握著手中的摺扇,按她設定路線回來,昨天玉霞關就該放出訊號了的,就算再慢今天早上也該有訊息的,可是現在依舊音信全無,這不由讓她陣陣地不安起來。
沁芳在一旁不由緊張地不斷捏著滿是冷汗的手,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