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孫平便已經在外面提醒早朝時間了,鳳婧衣一向睡得淺聽到聲音便也哪著醒來了。
夏候徹自己下床更衣,瞅了她一眼道,“還早呢,你接著睡吧。”
鳳婧衣披衣下床,幫他整理了衣冠,便吩咐了沁芳送茶進來。
孫平便急聲在帳外道,“皇上,定國候府靳老夫人,歿了。”
鳳婧衣手裡剛喝了兩口的茶,咣啷一聲摔碎在地上,也顧不上儀容一把掀開簾帳追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前那天不是還好好的?”
“應該是昨個兒夜裡,入宮上朝的大人們看到候府掛了白燈籠,問了之後才知道的。”孫平道。
鳳婧衣咬牙深深吸了口氣,回頭望了望夏候徹,“皇上”
夏候徹嘆了嘆氣,昨天她還在說要去向靳老夫人道謝,這才一天功夫人就沒了。
“孫平,你不必侍奉早朝了,等鈺昭儀用了早膳,送她去一趟定國候府。”
如今靳家失勢,朝中也不會有什麼人去弔唁,她想去,便就由著她去吧,怎麼說靳老夫人也是對她有些恩情的。
“謝皇上。”鳳婧衣儘量平息著自己情緒謝恩道。
“好了,清寧宮那裡朕派人去支會一聲,你好好用了早膳再過去。”夏候徹拍了拍她肩膀,溫聲說道。
“嗯。”鳳婧衣點了點頭,恭送聖駕離去。
然而,這個關口哪還有什麼胃口用早膳,奈何孫平又一直在側,只得早早吃了幾口便催促孫平出宮去定國候府了。
☆、一寸溫柔一寸涼4
天剛剛亮,馬車便出了宮停在了寧國候府門外。
鳳婧衣還沒等到孫平掀車簾,自己便已經掀簾下了馬車,一抬頭看到風中搖曳的白燈籠,袍袖中冰涼的手不由握成了拳頭,又強自忍住欲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主子,進去吧。”沁芳扶著她走在前面,以免讓孫平看到了她失常的面色。
靳家失勢,問罪的問罪,流放的流放,就連府裡的下人也都被靳老夫人遣散,偌大的定國候府顯得格外冷清妲。
“老奴見過鈺昭儀娘娘。”鏡心接到人進府通報,快步迎到了前院,看到來人眼眶一下便紅了。
老夫人閉眼之前還念著她,她也終於是來了,也不枉老扶人那般掛念著她了。
“老夫人遺體在何處?”鳳婧衣問道。
鏡心側身引路道,“娘娘這邊請。”
說罷,引著他們去了靈堂。
沁芳咬著唇擔憂著,此刻扶著她的人手冰涼的滲人,不住地發著抖。
靈堂弔唁只能主子去,奴才一般都是候在外面的,她便也就和孫平一道在外面等著了,難不成昨夜遇到了那不祥物,便是這樣的預示嗎。
“麻煩照顧著我家主子。”她猶不放心的拜託了鏡心一句。
鏡心默然點了點頭,領著鳳婧衣進了靈堂。
靈堂除了靳老夫人身前的幾個近身奴僕守著,再沒有他人了。
鳳婧衣走近棺木旁,看著一動不動地躺在裡面的人,眼淚再也隱忍不了,“怎麼怎麼就這麼快呢?”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她就可以帶她去南唐,她就可以帶她見到鳳景的。
“老夫人已經久病多年,如今心願已了,也算去得安寧,娘娘不必傷心。”鏡心站在邊上說道。
“老夫人臨終之前,可曾留下什麼話?”鳳婧衣問道。
鏡心沉默了一會兒,道,“沒有,老夫人昨夜睡下便沒有醒來,未曾留下什麼話來。”
有些事,讓她知道也是徒添負累,不如不知道。
鳳婧衣一手扶著棺木,一手揪著衣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口似是壓著什麼讓她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是她的外祖母,縱然只是匆匆幾面,但她知道她一直掛念著她和母妃。
可是,此時此刻,她連給她磕一個頭叫她一聲都不能,連多掉一滴眼淚也不能
因為,在周圍人的眼中,這不過是與她幾面之緣的老夫人,最多對她有幾分恩情而已,還到不得為其傷心痛哭的地步。
所以,她只能忍,忍下眼淚,忍下悲痛,將一切獨自放在心底。
鏡心在一旁看著也不由有些揪心,不由聲色地走了幾步擋住了她微顫的背影,以免落入外面孫平的眼中讓人起了疑。
這樣小小的年紀,要讓她一個人揹負那麼多生活,也當真是難為她了。
許久,鳳婧衣才收斂好自己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