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太后。”鳳婧衣神秘地笑了笑,說道。
靳老夫人不解其意,“她?”
“對,她就是最後一個證人。”鳳婧衣道。
靳老夫人望著她別有深意的笑容,似是明白了什麼,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既有了打算,老身便靜候你的佳音了。”
鳳婧衣抿唇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她。
靳老夫人扶著桌子起身,走了幾步又想到了什麼,回頭道,“記得提防些傅家的女兒。”
鳳婧衣聞言一愣,方才想起她指的是皇貴妃傅錦凰。
“有時候,靜靜盯著你的敵人遠比叫囂的敵人還要可怕,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撲上來給你致命一擊。”靳老夫人意有所指地叮嚀道。
“多謝老夫人提醒,我會記得。”鳳婧衣道。
靳老夫人含笑點了點頭,拄著柺杖離開了。
鏡心過來拿老夫人落下的鬥蓬,望了望她說道,“老夫人這兩年身體愈發不好了,大夫說只怕過不了明年春天了,容華娘娘若是有心,便替她了了這最後一樁心願吧。”
鳳婧衣聞言一震,快步追出了幾步,“老夫人!”
靳老夫人聞言停下腳步,回頭望了望她,笑道,“怎麼了?”
鳳婧衣張了張嘴,想喚她一聲外祖母,卻哽咽了半晌道,“您老要保重身體!”
靳老夫人笑了笑,道,“放心吧,這把老骨頭還硬朗著呢。”
說罷,拄著龍頭拐沿著長長走廊離開了。
鳳婧衣望著靳老夫人一行消失在長廊盡頭,心頭百味雜陳。
外祖母,婧衣鳳景不能承歡膝下,不能為你養老送終,不能與你相認
你這最後的心願,便由我來替你完成吧!
“主子”沁芳過來見她望著靳老夫人離開的方向眼含淚意,不由擔憂喚道。
鳳婧衣回過神來,嘆道,“走吧。”
二十年來,她與母妃鳳景在南唐固然生活艱難,但總算還相依在一起,可是這二十年來這個孤獨的老人卻只能依靠著仇恨支撐著度日,明裡暗裡與靳太后鬥了二十年。
等到大仇得到,若能與她相認,她和鳳景便帶她回南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回了素雪園,她在書桌靜坐了大半個時辰,方才提筆寫了兩封信交給沁芳道,“這一個設法交給公子宸,這一個讓她轉交給青湮。”
“青湮?”沁芳不解,這個時候找她做什麼。
“靳老夫人身體不太好,等青湮傷勢好些了,讓她務必請淳于越暗中去一趟定國候府給老夫人看看。”她如今能做的,也唯有這些了。
“我知道了。”
沁芳收好信退下了,鳳婧衣一個人坐在書案前,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照在她的身上,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了一整個下午,直到天黑孫平過來通知,夏候徹又翻了她的牌子。
上一次翻她牌子,已經是五天前的事了。
雖然這五天內,他也忙著沒顧上翻別人的牌子。
沁芳送走了孫平便連忙帶著人去張羅晚膳,鳳婧衣一個人留在屋內百無聊賴地看書,昨日未看完的半卷看完了,便又在屋子裡找先前擱下的另一本。
可是,東西一向都是沁芳收拾的,她這會又不好去廚房叫她過來,便自己去書架找,好不容易搭著凳子從書架頂上把書拿了下來,卻不慎碰倒了邊上一個盒子,她伸去接卻只抓住了盒蓋。
夜風穿窗而入,盒內的東西隨風而起,漫天的紅葉飄搖
她一時怔然地站在凳子上忘了下來,這是先前秋獵在紅葉湖被他送了一大把的樹葉子,帶回了圍場便讓沁芳收了起來,沒想到是放在了這裡。
半晌,她從凳子上下來,擱下手中的書拿起掉在地上的紙盒子,將散落一屋子的紅葉一片一片拾起來重新裝回盒子裡,忙活了小半個時辰才把散在各處的葉子都給撿了回來,疲憊不堪地坐回榻上,再也沒有什麼心情看書了。
鳳婧衣低頭拿起一片盒子裡的紅葉,時日久了葉子已經乾枯,輕輕一捏便碎了,她嘲弄地笑了笑,“相思嗎?”
紅葉也會枯,何來寄相思。
正愣神著,外面傳來孫平的聲音,“皇上駕到——”
鳳婧衣連忙回過神來,將盒子蓋好起身,外面的人已經進了屋內。
“皇上萬安。”她規矩地行了禮。
夏候徹抬了抬手,在暖榻坐下,“起吧。”
“謝皇上。”鳳婧衣起身,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