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記得了,也許就是那一天一天地騙著他,也騙了她自己;也許就在碧花亭湖畔爬上他背上的時候,也許就在他一次次放棄原則縱容她的時候
可是這一刻她很確定,這個人所帶給她的心動,是她在遇上他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也是以後不會再有的。
只是,她的生命裡容納了太多她無法放下的東西,註定無法如他一般去全心全意愛一個人。
夏候徹帶著她馳騁在敵軍之中,一劍砍殺了衝上前的一名北狄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一低頭望見那雙滿是淚光卻又情意深藏的眼睛,一顆心瞬間百轉千回。
他沒有看錯,此刻她的眼中看著自己是那樣莫大的喜悅,那樣的喜悅是如同他看到她時的喜悅。
而且,依稀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看到過她這樣的目光,只是已經隔得太久太久了。
若是在其它的時候,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地追根問底,可是現下身處戰場,他無暇分心去追究這些,只是一顆心卻仍舊忍不住地為之喜悅。
他知道,他是有遇到過也喜歡著他的她,雖然很少,雖然很短暫,可他真的遇到過。
就如,此刻的她。
“喂,你要不要那麼不要臉,什麼人都能亂抱?”沐煙跟著趕了過來,與他並駕並驅地罵道。
夏侯徹冷冷地睖了她一眼,一眼周圍的情勢,看到手下的人已經讓人開啟了城門,將她放到安全的地方,道,“進城等著。”
刀槍無眼,他帶在身邊,一來行動不便,二來也會不慎再傷了她。
鳳婧衣回過神來,只看到又帶著人殺入敵陣的背影。
沐煙下了馬,拉著她先進了城,一邊走一邊數落道,“路上要不是夏侯徹找麻煩,我早趕過來了,你剛才差點被人砍了也都是他害的。”
那天要不是她丟了東西折回去找,竟然都沒發現,夏侯徹竟然帶著人一直跟在自己後面,好在是被她發現了。
本以為自己甩掉了他,跟星辰到鎮上會合了,哪裡想到那裡竟然打起來了,而鳳婧衣竟然不怕死的一個人帶了五千精兵去偷襲了。
她還沒走,夏侯徹不知道從哪裡鬧出來,走在了她的前面。
不過,好在是趕過來了,要是再晚了一步,她們就真的只能來給她收屍了。
鳳婧衣一直扭著頭望著混亂的城外,被沐煙拖著上了城牆,守城的官兵看是自己人救回來的,雖不知身份,但也沒有過份阻攔。
“行了,憑他北狄人怎麼兇悍,遇上夏侯徹那不是人的東西,都是死路一條。”沐煙拉著她到了城牆上,看著外面廝殺的戰場說道。
鳳婧衣整個人還有些渾渾沌沌的,沒顧上跟她說話,只是看著縱橫在敵陣之中英勇無敵的黑衣男人,明明眼中還有淚痕,眉間卻又揚起了笑意。
“不是我說你,這個時候,你招惹北狄人幹什麼。”沐煙看著城外道。
寒風撲面而來,瀰漫血腥肅殺的氣息,鳳婧衣的理智也在漸漸迴轉,看著城外熱切的目光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半晌,她問道,“星辰那邊怎麼樣了?”
“夏侯徹帶人殺過來的時候都宰了近一半,再贏不了,北漢那邊邊關守軍真沒啥用了。”沐煙一說,不由想起從鎮上衝過交戰的戰場的一幕,幾百個人毫髮無傷地衝出數萬的敵陣,那才是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出去。
北狄人險些沒嚇得屁滾尿流的撤軍,他衝出去了竟然又不回來了,不過她省了她些事,跟在後面混過來了。
鳳婧衣靜靜地望著城外,大夏已然大勝的戰局,沉默了許久緩緩轉過了身,“走吧,我們該去跟星辰匯合了。”
對於每一次和城外那個人的相見,她從來不知該如何應對,唯一能做的也只能一逃再逃,這一次也不外如是。
雖然,他剛剛才又救了她一命,雖然就在剛剛她還因他心跳如狂,但終究還有重要的事,等著她去做。
城外,夏侯徹所帶的大夏將領已然大夏,他勒馬回頭望向城牆之上,才發現原本站在城上的眺望的人已然消失無蹤。
他怔了怔,隨即恨恨地咬了咬牙,“該死的女人!”
回回都是說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聲的。
他一下令回城,自己一馬當先走在了最前,進了城門衝著城牆上下來迎駕的守將問道,“剛才上面的人呢?”
對方愣了愣,方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剛剛放進城來的那兩個人,指了指城內道,“剛剛走了,這會兒快從那邊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