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山寸草不生,只能用個瓦罐栽種,倒是活下來了,後來收的徒弟出師時候也得各得了一枝,但都沒能養活,有的甚至只是隨手接了,下山以後便不知拋在哪個角落裡,不聞不問了。”
“後來我門前那枝一夜間枯萎,我方才知道,你師父被人出賣,囚於不見天日的地方,”老神仙憮然嘆息,“此地的花枝該是你師父當年給她的,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波折,竟還能活下來,被你見到,也算是一樁緣罷。”
唐小棠默了一陣,忍不住問:“您說的那個人既然不是蘇妲己,那究竟是誰?”
身後沒有回應。
車行至一號樓下,司徒嫣抱著兔子早早在等著,她雖然放假但不能回家,於是便跟來唐小棠的班裡蹭節日。
“怎麼這麼晚才到!簡訊也不回電話也不接,害我們在這裡乾等!”兔子一見她過來,揮著前爪就開始罵上了。
“有事情耽擱了嘛,”唐小棠停下車,不滿地抱怨道,“在食堂門前遇到師祖大人,站著聊了幾句,”掏出手機看一眼,“沒遲到幾分鐘,別那麼斤斤計較嘛。”
兔子騰地立起了耳朵,白毛炸起:“你又遇到他了?哪兒呢哪兒呢?”
唐小棠向後一扭頭:“這不在後頭”回頭看,後座上卻連個鬼影兒都沒有。
兔子掙脫出司徒嫣的懷抱,湊到腳踏車上去嗅了嗅,半天沒說話,司徒嫣看出自己不合時宜了,立刻主動避讓:“教室在幾樓,我先上去找萌萌她們吧。”問明瞭教室就走了。
“老師?”唐小棠鎖好車,將它抱起來放在肩膀上,摸摸它的小腦袋,“師祖給我說了你小時候賣萌求拜師的事,你是因為那枝花的緣故才叫朱槿的麼?”
兔子一向不喜歡被她當寵物逗,今天卻連避也不避,腦袋擱在前爪上,閉著眼答非所問:“上神不得擅自入現世難為他老人家還惦記著我的事,我真是不孝極了,竟一直以為他已仙逝,有許多年沒有去看過他了。”
唐小棠安慰道:“現在知道也不晚,以後常去看他就好了嘛。”
兔子眼皮懶懶一抬,說:“他不願意見我,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周山已徹底坍塌,我連他現住在何處也不知道,上哪兒去看?算了,不提這些事,上樓去吧,那個叫秦萌萌的丫頭說今晚的蛋糕是油桃草莓配木瓜,你那份是我的。”
“我的什麼不是你的,還用得著強調。”唐小棠好笑地說了句,帶著它上樓去。
一群非基督教徒湊在一塊兒過節,無非就是吃吃喝喝表演兩個節目,新鮮的沒有了,唐小棠蝗蟲般五音不全,還是被逼著上去唱歌,沒唱兩句整個教室裡的人都笑得東歪西倒。
“說了不會唱歌非讓我唱,”唐小棠滿臉通紅,話筒一扔不幹了,“算了,我講個笑話,放了我吧。”
“有個女生被暗戀她的男生堵在牆角,男生問: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女生說:你猜?男生立刻說:我猜你也喜歡我。女生忙說:你再猜?”
圍坐在教室四周的同學們笑得更厲害了,唐小棠趁機遁逃。
兔子把她和司徒嫣兩個人的蛋糕都吃了個精光,舔著三瓣嘴小聲評價:“沒聽出哪裡好笑。”
唐小棠將它抱起來放在腿上,小聲說:“本來就是冷笑話。別在這裡說話,吃飽了麼,吃飽了就先回去吧,或者到封印裡去,一會兒教室裡亂起來踩到你。”
兔子興味索然地看了眼正在教室中央唱歌的一男一女,道:“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明著說會死麼。”說完跳下地,朝門口蹦去。
唐小棠怔了怔,想想還是背上包追了出去。
門一關,教室裡的喧囂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歡騰,兔子靜靜地蹲在門口,耷拉著耳朵不知在想什麼。
唐小棠伸出手給它,它看也不看,冷冷淡淡地問:“做什麼?”
“一起回去?”
兔子乜她一眼:“不和同學們一起過節了?”
唐小棠笑了笑,說:“老師心情不好,我當然是陪你啦,走不?”
兔子矜持了一下,還是乖乖順著她胳膊爬上去,掛在她肩膀上,唐小棠下樓取車,兔子卻說:“走回去吧。”
“嗯,”唐小棠猜它是有話要說,於是點點頭,將它放進車籃,推著車子朝前走,“晚上風大,吹了可能會生病。”
一人一兔慢慢順著校園大道往回走,晴朗的夜空中萬點繁星,如聖誕樹上的裝飾彩燈一般,裝點了寂靜的天幕,遠處漁港傳來汽笛的鳴響聲,渾厚悠長。
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