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霜哭笑不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唉,”斟酌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他和我,跟你和朱槿大人不一樣,你父母不會反對你們”
“我媽要是知道我找了一她都得叫祖宗的男朋友,指不定得腦充血厥過去。”唐小棠真誠地看著他。
“但倘若你們真要在一起,朱槿大人是千年狐妖,又是盤古大神的親傳弟子,”辭霜認真道,“在幻世呼風喚雨,可以保護你、照顧你、讓你快樂,你父母還有什麼可不滿的呢?”
唐小棠笑了,聳聳肩:“話不是這麼說的,什麼保護你呀照顧你呀的,你就做不到麼?我嚼著吧,就南海龍王那暴脾氣,你能不能讓他兒子快樂都是次要的,你要是讓他兒子不快樂,你的末日也就快了。”
辭霜仍舊道:“就算那樣,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沒人稀罕和你在一起,”敖夜的聲音冷不防從身後傳來,“你這麼不願意和我在一起,那成,你一個人陪小棠姑娘去見狻猊吧。”
辭霜脊背一僵,愣是連頭也沒敢回,唐小棠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
敖夜和狴犴談過以後,似乎想通了很多事,語氣平靜得聽不出喜怒哀樂:“勉強你也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今後我們各走各的,見了面我仍然尊稱你一聲老師,也希望你面對我時銘記身為一個臣子的本分。”
辭霜沉默不語,敖夜笑容滿面地朝唐小棠道:“接下來的路有辭霜將軍和狴犴為你保駕護航,我就不跟著去拖後腿了,多保重,有任何困難隨時到南海來。”
唐小棠同情地看了看辭霜,應道:“知道啦,有空我也會去坐坐的,代問你父王母后好。”
敖夜領著蝦兵蟹將們撤退了,狴犴耙了耙溼透的頭髮,對著雨後平如明鏡的湖面低聲說:“永別了,月桃。”
又留戀地望了一眼五光十色的湖泊,他化作原形,一頭通體虎黃、頸後鬃毛油黑的巨獸,慢吞吞踱步到唐小棠身邊,腦袋向後一甩,示意她騎上來。
“嘿,看樣子我這成就有希望拿啊。”唐小棠興高采烈地翻上去騎著,狴犴馱著她飛起。
辭霜默默跟上,問:“什麼成就?”
唐小棠掰著手指笑道:“把他們哥兒九個都騎一遍的成就唄,現在已經騎過囚牛、睚眥、蒲牢、霸下還有狴犴一共五個啦,嘲風昏迷著沒機會。”
辭霜險些一個跟斗栽下雲頭去。
狴犴抖了抖腦袋,看著腳下越來越小的村落,似乎還有些不捨,唐小棠問:“要去跟水生道個別嗎?”
狴犴搖了搖頭,辭霜代它說:“孩子總要學著自己長大的。”
唐小棠心想也是,也就不再提,三人越過重重雲霧,朝著日落的方向飛去。
C市,唐家老宅。
自打那日在朝歌山被霸下一掌擊碎了肩膀,千千就被莫名出手相助的口罩男帶到了一處空房中安置下來,每日都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被蒙著眼睛帶來,為她治病治傷,然後又被送走,口罩男每次必到場,即使是她脫衣服的時候也不避諱,一肩倚著柱子遠遠地看著。
半個多月了,醫生來了四五撥,摘了眼罩的第一反應都是下意識往後退,等仔細觀察了她臉上的瘡後,又才稍微放心了似的,請她脫了衣服檢驗傷情。
在漢中逗留的短短几天,她已經知道這具新的身體得了治不好的病,渾身的鮮紅瘡斑令看得見的面板肌肉變形,也令看不見的臟器功能衰竭,除了用激素進行延命治療外,沒有別的辦法。
瘡斑,臉上和肩上的燙傷,她的靈魂已經和這具身體一樣殘破,這回又被霸下一掌打得肩骨盡碎,每一個醫生看過都是那句話——瘡和燒傷都治不了,肩膀以下必須截肢。
但那口罩男不無論如何不接受這個診斷,不斷請來新的醫生,不斷聽到殘酷的審判,孜孜不倦。
第五個醫生也被打發走了,千千終於受不了了,她的肩傷一天比一天疼,只能靠止疼片緩解,口罩男一直不肯為她安排截肢手術,醫生們無計可施,最多給她掛幾瓶葡萄糖,幾天下來手背上也已經被戳了一排針眼。
“你到底想把我怎樣?”她氣憤地問,“把我救回來,又不讓大夫給我治療,你只是想折磨我侮辱我嗎?”
這房子被佈下了強大的結界,根據她的經驗,佈置者至少是小神的級別,若她沒受傷,倒能輕易逃脫,可如今這身體又是傷又是病,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口罩男靜靜地站在門邊,說:“我要治好你。”
千千煩躁地道:“治?怎麼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