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商量。於是當時有個和尚找到他,說希望為佛祖蓋一宏大廟堂,落成之日,他願焚身以報。
趙光義看看他,行,同意了,只是派了工程隊幹活兒的同時,吩咐負責人說:“記著,‘事了’才可回報。”然後開工、建成。建成之日,負責人在廟前點了一把大火,來,請你焚身!
該和尚嚇傻了,超強的想象力也只想出了一句緩兵之計:“請讓我回京城,到皇上面前再焚吧”負責人理都不理,直接扔和尚進火坑,然後回京報告:“臣‘事已了’”。君臣相視一笑,各自默契於心。
但萬能的和尚們不這麼講,他們能列出一連串的名單條目來證明宋太祖、太宗兄弟對佛教的重視和友善。比如說哪些年造了多少廟、剃度了多少僧侶,比那個萬惡的滅佛魔王柴榮強一萬倍還不止,趙氏兄弟完全是佛祖轉世,是佛教的親人可只要跟宋朝修的道觀、整理的經書數量等一對比,立即就會知道當時的主流到底是哪一邊。
尤其是到了趙恆的時候,他一邊強調“儒、釋、道”三教並行,不分厚薄,一方面卻在“聖祖臨”之後,在公元一〇一三年八月二十八日,大中祥符六年七月十九日,親自到亳州(今安徽亳縣,相傳老子誕生地)去祭奠道祖、玄元陛下,加尊號為“太君混元上德皇帝”。緊跟著再把天上的神仙來了個排排座,把老子的位置從最高等降了下來。
中國本地神仙系統的最強者變成了“太上開天執符御歷含真體道玉皇大天帝”,也就是玉皇大帝,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了這個名號。趙恆對於道教的貢獻可以說是創造性的。
事情截止到這裡,已經過去了整整近十年。一代新人已經悄然成長,當年風華正茂的已經開始老化,一些人甚至死亡。澶淵之盟變得像是久遠以前的模糊記憶,新的歷史時刻就要來臨。這十年中,宋朝的政治、經濟等國家大事也都有著複雜、精密的演變。
第二十四章 大宋官場眾生相
首先武將們的地位徹底淪陷,不必說普遍怎樣,第一流戰將們的命運就足以說明問題了。以石普和楊延昭為例。
石普倒黴了,在近十年的“神話”運動中,宋朝有過很多反對的人,說出來的話尖銳刻薄,有些都等於當面罵趙恆。例子很多,但趙恆都不在意。可那些人都是文官。輪到了戰功卓著的石將軍,只是說陛下,少搞點宗教活動行不?那樣每年能少開支近七十萬貫呢,這對國家多好七十萬貫,要說石普還真是小家子氣,他什麼都不懂,搞一次封禪的費用是多少就會嚇死他!何況這區區七十萬貫,直接讓人想到了邊關的軍餉。
結果石普被抓了個小現行,以“私議天象”的罪名被判處死刑。但皇帝開恩了,沒有真砍他,死的人是楊延昭。
六郎在邊關病死了。對於他的死,表面上看沒有什麼特別的。古人壽短,他五十七歲了,似乎也該死了。但實際上這是一場軟謀殺。一個男人活著,需要心情和事業。而從澶淵大戰開始,他就從來沒順心過,被徹底扼殺了。
當時他已經反攻殺進遼境,不僅是野戰爭雄,還率部攻佔了遼國的一座古城,史稱“俘馘甚眾”。可當時的澶州大本營卻突然急令他回撤,不許再打遼國人。六郎只能服從,結果他回程時,正遇見從澶州簽了和平協議撤退的遼兵。
遼兵們正在發揮優良傳統,在宋朝境內打最後一場草谷。六郎怒不可遏,他再不管什麼軍令(趙恆嚴令諸軍不許攻擊回程的契丹人),率部殺了過去,把遼人搶走的百姓、牲畜都重新奪了回來。可這能換得來什麼呢?只有他死時,邊關河朔等地百姓們自傳送他棺柩回鄉時的眼淚,以及此後近十年的朝廷嚴加管束飛鳥已盡,良弓早藏,宋朝的武人們,你們的冬天到了,要看清楚自己的命運。
而在這一點,聰明的文官們早就看清楚了,殘唐五代時委屈了百十多年的文官們已經不滿足於錦衣玉食了,他們有更高的追求,其中就以聰明絕頂的王欽若王大人為代表。
權力是場遊戲,王大人玩得很開心。請看他僅僅以一些輕鬆隨意的語言,就把一個個政敵都搞倒搞昏的超強技術。
第一場,王欽若VS寇準。這已經是過去時了,相信大家都已經看到,寇準是怎樣被輕飄飄的幾句話,就抹殺了蓋世的功勳,踢出朝廷,到邊遠地區站崗的;
第二場,王欽若VS趙安仁。這就是與人鬥其樂無窮了,因為前翰林學士,現參知政事趙安仁並沒有什麼得罪過王欽若的地方。何況一個是東府副宰相,一個是西府的樞密使,不搭界啊。但裡面另有玄機。
話說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