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誥長大成人,先是幫助自己的養父徐溫奪得後吳的軍政大權,然後在徐溫死後,把徐溫的子孫也排擠到了一邊,自己身登大寶。從此改元換號,恢復自己“李”這個榮耀了二三百年的光輝姓氏,而且不管死人願不願意,他聲稱自己是天可汗李世民的兒子吳王李恪的十世孫,重新定國號為“唐”。給自己改名叫李昪。
歷史上為了與當時並存的李存勗所建立的“唐”區分開,稱之為“南唐”。
需要特別強調的是,李昪雖然在權力之路上一路走來,手上卻沒有沾上幾滴人血。他對自己的養父深深地感恩,對養父的子孫們儘量優待,就算是後吳的末代王孫,也大都沒有過分悲慘的下場(當然,後吳最後一位皇帝楊溥及其家屬,還是不得不殺,實在是沒有辦法)。
而李昪真正高明的地方,是他極端地理智。他在世時已經是南方最強國家的君主,手下人都勸他抓住機會,儘快把周邊的所有小國都滅掉,統一了南方之後,就開始北伐,進而統一全國。可是李昪卻只是微微而笑,終他一生,都在休養生息,靜等機會。
他臨終時告誡兒子李璟的話是——一定要牢記,用兵中原,南方諸小國必然不敢輕舉妄動;可是用兵周邊的小國,中原王朝必然發兵南上。因此,千萬不要把南方的小國當作心腹大患,要儘量保持睦鄰的關係,這樣以後和中原爭勝時,後方也會穩定。
至於北方的中原王朝,不管誰興誰敗,都是南唐的死敵。例來以南伐北例困難重重,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北方越來越亂,機會總會來的,只是到那時,一定要做好準備,沒有負擔才行。為此,他給李璟留下了巨大的軍需儲備,光是他的光德昌宮就存有七百萬餘緡(超巨大的數字,趙匡胤積攢一生都沒達到過)的庫存。
而他自己,則衣衫儉樸,穿的是蒲履鞋,用的是一個鐵臉盆,夏天在內宮只穿麻布衣,至死宮殿都沒有擴建,最多隻是增加了一些盆景
可是不知怎麼搞的,他的兒子李璟的基因突變,一點都不像他。從李璟開始,南唐就文華風流了起來,興之所至,無所不為,具體奢侈糜爛到了什麼程度,到李煜時達到了巔峰。我們到時細說,此時我只想先撂下一句話:
李煜之亡國,應該應分,合情合理,半點同情都不配獲得。誰規定的會作幾首順口溜就可以永遠高高在上吃喝享樂?!
而且還殺戮功臣,信用奸邪!
回到李璟,這位二世祖從即位開始,就雄心壯志,向四鄰用兵,把老爹的話扔到了九霄雲外。他攻滅了閩、楚兩小國,國家從二十八州增到了三十五州,一時之間軍威強盛,眾國側目。可是從此也背上了包袱,這些搶來的地方隨時都反叛,他必須連續不斷地派兵鎮壓,於是就惡性迴圈,沒完沒了。等到李昪生前怎麼也等不到的千載良機出現時,南唐已經騰不出手腳向北發展了。
那就是當耶律德光率領契丹人攻陷開封,滅亡後晉,轉眼就死在了北歸的路上殺胡林時。還記得劉知遠是怎麼當上皇帝的吧?簡直就沒有阻擋,像遛個彎一樣到了開封就撿到了皇帝。
如果那個時候南唐能幹手淨腳沒有累贅,從淮河江北之地直撲過來,天下會是誰的?
還有在劉承佑時期,北邊也亂得可以,可李璟統統地有心無力了,而且他詩人的性格發作,根本就不願再理會這些討厭的“凡人俗事”。他很忙,非常的忙,他用心地大搞藝術創作,鼓勵全國都詩歌吟唱起來!
他自己則輕衣盈步,月夜憑欄——“一鉤初月臨汝鏡,蟬鬢鳳釵慵不整柳堤芳草徑,夢斷轆轤井。昨夜更闌酒醒,春愁過卻病。”
是的,李璟就是那種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男人,他早期的奮發就像是年輕人特有的意氣之爭,人在年少一定要出點風頭。等他真正遇到了敵人,久戰不勝時,就會變得再而四,四是什麼呢?就是掩耳盜鈴,得過且過。
無論如何,只要能活下去就可以了。
這個無可救藥的性格特徵也毫無例外地傳給了他的兒子,並且在李煜的身上更加發揚光大了。只顧眼前的享受!
難道柴榮會就此善罷甘休了嗎?簡直是笑話,果然才過了半年,柴榮就捲土重來。契丹人,還有北漢人,都何足道哉。柴榮在北疆稍稍留心之後,就立即波平浪靜了。
這一點都沒有誇張,遼國也是一世之雄,可是要看皇權具體掌握在誰的手裡。這時的遼國國王耶律述律是個非常絕妙的人,透過這次短暫的接觸,柴榮已經非常想和他進一步溝通了。但是當務之急,仍然是把南唐在江北的勢力徹底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