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向上是鎮戎軍、三川寨、定川砦。那麼水洛城在哪兒呢?按上面的資料解讀,它應該再向西夏方向延伸200公里,那真的是深入敵後,孤膽作戰了。
可讓人無語的是,水洛城是今天的莊浪縣城,那是在籠竿城的大後方快200裡了!這就再清楚不過了,哪有的什麼危險和困難,或者什麼必要性,純粹是吃飽了撐的!尤其是和西夏議和議得兩情相悅的時候。
為了這麼個可修可不修的東西,君子黨內部就掐得要死要活,甚至都出動了軍隊,到底為的是什麼呢?這就要從“內”部的原因說起了。即君子大佬們的關係。
鄭戩要修,因為他是范仲淹的真正嫡系。他們是連襟,都娶了宋朝老進士、大名士李昌齡的女兒為妻。在脾氣上也很像,都是與小人不共戴天的信仰。說起修城,這是范仲淹的終極戰略,他就是要用這招把李元昊拖死。格言是寧可把汗水滴到建築工地上,也絕不流在和西夏人野外打群架上。
尹洙反對,因為他是韓琦的嫡系。在好水川之戰發生前,他還曾為韓琦去遊說范仲淹,那段歷史前面都說過,現在不贅述了。他和韓琦的共同理想,就是消滅西夏人的有生力量,多殺幾個,自然沒了威脅,何必修那麼多的小寨子?
何況修一處,就要守一處,兵力越來越分散,党項人再來各個擊破,註定了我們會死得更難看。
綜上所述,各有各的理。真的要分出對錯,似乎也能。因為好水川,主戰的韓琦是失敗了的。但是他也有話說,直到這時議和,范仲淹都沒有李元昊正對碰過,怎麼就能肯定他那一套是對的?三戰之中,李元昊時刻都保持著優勢兵力,完全可以印證我的說法才是對的!
永不服輸的韓琦,真正要解讀這個人,就要從這個時刻開始,把他的人生劃一條線。戰時、和平時各有不同,仔細分析,就會找出那個關鍵點。
比如說,修城分兵的疑問,在戰爭中都可以理智交談,為何在和平到來時,卻要劍拔弩張,絕不相讓?為什麼呢?
簡單,就一個字。“權”。君子黨內部,就像後來的太平天國一樣,一直都沒能分出來誰到底是老大,誰是老二。
楊秀清始終功高蓋主,強過洪秀全,自然沒法臣服。韓琦無論在官位還是自信上,都不在范仲淹之下,他為什麼要服低做小?
只因為您道德高深,一把鬍子?開玩笑!
按說這也是范仲淹自作孽,不可活。你好好的領袖不當,前不久定川砦大敗之後,皇帝都讓你總領西北了,你非得要拉著韓琦一起升官,憑空生出一個平級幹部來,你不知道有時謙虛能害死人啊?
現在懂也晚了,韓琦這位君子,嗯,他也是新政人物,也算個君子吧,在內部鬥爭剛開始時就用上了小人手段。
他不用上書講理這樣的老套子,而是給皇帝提了個醒。陛下,眼下西北不再打仗了,戰時的一些措施還有必要留著嗎?比如四路都部署,要撤趕快撤,不然時間長了就成了慣例,那可真成了超級節度使了。仁宗立即明白過來,愛卿說得好,這是根本國策,撤。
於是四路都部署撤銷,鄭戩被派往永興軍。水洛城的事他再管不上了。決策權到了尹洙的手裡。
這些小動作瞞不了范仲淹,他也在積極想辦法。但是辦法註定了不多。誰讓他是光明正大的呢,所謂“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最後達到終極目標——“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反正孟子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所以就只剩下了上書說事一條路。經過他幾次努力,皇帝終於同意,派人到西北實地考查,看這座城到底該不該築。
調查人員馬不停蹄往西北跑,還在半路上,水洛城工地現場就出事了。尹洙接到自己握有否決權的命令之後,第一時間派人通知劉滬、董士廉,停止修城,立即收拾東西走人。可是無效,劉滬理都沒理,反而加緊了進度。
尹洙大怒,下了第二條命令,你們倆馬上到涇州城來,向我述職。結果再次無效,工地上熱火朝天,幹得更歡了。
尹洙暴怒,點名叫來了一個在整個西北通殺的大人物。狄青,你帶人馬上到水洛城去,把那兩個目無法紀,蔑視上級的混賬東西抓來!
這就是狄青的悲哀,一個人的出身決定了他的標牌。儘管韓琦不給他好臉,儘管范仲淹對他是那樣的器重,可是最初賞識他的人是尹洙。為人要厚道,不能忘了恩情。
於是他只好帶人殺向大後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