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上面這些不是羅列資訊,它意味著黃河改道了,這是超級災難。當時,河南、山東、安徽、江蘇一帶的百姓被淹死二十多萬;瘟疫造成的死亡人數達近百萬;無家可歸、淪為難民的人近千萬;北宋最繁華富饒的兩淮地區變成了廢墟。後來,黃河與淮河之間的這條臨時通道一會兒通一會兒堵,幾十年之間不被人力所修復,幾乎成為永久性災難。
以上就是宋朝官員杜充對宋朝土地、人民所幹的事。在他的心裡,老百姓到底是什麼,不用多說了吧。他所殺的宋朝人比一大堆金軍所殺的宋朝人加起來還要多得多!
不過,把他跟趙構一比,上面的就不算什麼了。
在揚州城的幸福氣氛裡,洪水的訊息隱約傳來了,官場輕微震動了一下。黃潛善、汪伯彥在和名僧克勤探討佛法,他們笑了笑,判定這是假訊息。
金軍快速推進,所經過的州縣一片恐慌。訊息隱約傳來了,官場、街市又輕微震動了一下。黃潛善、汪伯彥繼續鑽研佛法,笑了笑,覺得這訊息很假。
宰相的閒雅風度一脈相承,他們很有何慄的風範。當皇帝的趙構更加以身作則,他在皇宮裡日以繼夜地加班,和南國佳麗們討論人生。二月的某一天,他談興正濃、欲罷不能時,突然,一個太監見了活鬼一樣地闖了進來,號叫道:“金軍已經攻佔了天長郡(今安徽天長),和揚州城近在咫尺了!”
趙構一下子蒙了,從胭脂粉香中突然掉進了萬丈深淵。他怕了,嚇得肝膽俱裂,腦子裡閃出來的全是他老爹和哥哥的悽慘生活,現在輪到他了,居然這麼快!等他回過神來,想掙扎逃跑時,卻發現了一個更加悲慘的奇異現狀。
他萎了,身體的某一部分徹底軟了。這種瞬間打擊,誰挨誰知道,換誰誰死梗。雖然,現代醫學告訴我們,這是意識性的,只要心理改善了,他還有救,可要命的是,他怕死了金軍。如果這是病根的話,他說什麼也不敢面對,更別說什麼去除了。
這時,趙構無心探討這個,更沒有意識到這事會給他的人生、他的王朝帶來什麼影響。他只想儘快離開,他得快點逃。他連通知宰執下達詔書的時間都省了,直接帶上幾個親信、太監,外加御營司都統制王淵,跳上馬就往城外跑。
他有兩個地方可以去,一個是運河,一個是長江邊。運河最近水涸了,要等黃河的水支援後才能漲起來,這沒用。他跑向了長江。據王淵所說,他早就在那裡留下了後手,那裡有大批船隻,船隻上有大批物資,它們等候著皇帝,隨時可以起航,渡過長江。
逃跑是迅速的,是恐慌的,是鮮血淋漓的。在這次突發事件中,流的第一滴血,死的第一個人,是由逃跑者趙構製造的。當時,有一個御營士兵邊跑邊抱怨,說兩個大宰相不是保證啥事沒有嗎?他就不懂啥叫惱羞成怒,以及被打擾的男人的起床氣。
趙構一劍就捅死了他。
見血之後的趙構變得亢奮,他迅速趕到江邊,準備乘風破浪。結果,面對滔滔江水時,他呆了。江邊上啥也沒有,別說傳說中的大批戰船了,連小船都沒幾條。
“王淵,說,你預備好的船呢?”
御林軍總頭領王淵小心翼翼地翻開記事本,報告說船隻都在,都很忙,正在加緊搶運陛下的財產去杭州,這也是早就下達的命令趙構仰天長嘯,追問自己的人品,為什麼就沒想到多留幾艘呢?
他只好跳上一條小船,在初春冰冷的長江水裡向對岸駛去。他的心裡起伏不定。他害怕越來越近的金軍;怨恨裝神弄鬼、玩大發了的黃潛善、汪伯彥,怪他們居然為了一些和諧的假象,把自己扔進了孤城死地;還害怕船下邊的湍急江水,他是地道的北方人,真要是船翻了,他鐵定會被淹死,連皇陵都不會有他唯獨忘記了自己身後的全揚州城百姓。
當他帶著五六個太監從臨時皇宮衝出來,騎馬跑向城門時,城裡的百姓就看出不對勁了。緊接著,大批宮女、侍衛、太監從皇宮裡轟地一聲湧了出來,跑向四面八方。大家都明白過來了,皇帝在逃跑,金軍來了!
全揚州的人立即行動,背起早就打好的行李,竄上街頭,往城門口擁去。結果,大家很悲劇地發現,城門太小了,而且為什麼會有城牆這種設施存在呢?全城人同一時間往外擠,實在太耽誤事兒了。
這只是他們的第一關。
出城之後,他們直奔江邊。到了江邊之後,他們的絕望是趙構一行人的N次方,他們想逃的話,得有無數條趙構坐艦式的小船才行。
幾十萬人堵在長江邊,拖家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