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法翻身。
這只是開始,畢竟這些人只是一時因為某件事偶然湊在一起的,從本質上講,都是些官場的小雜魚。是油炸也好,是活切也罷,都不能真正確定什麼。
幾天之後才是官場的末日。
又一張名單出爐,一共是一百二十人,裡面宰執官二十二個,包括司馬光、文彥博、呂大防、劉摯、王巖叟、範純仁、韓維、蘇轍、陸佃、章惇、曾布;待制官三十五人,包括蘇軾、範祖禹;普通官員四十八人,有秦觀、黃庭堅、程頤等;外加著名太監八個、武官四人。
這些人的名字由趙佶御筆親書,勒石刻在端禮門外的石碑上。它,就是著名的元祐黨人碑。
第四章 黨爭養蠱孰為殃
黨人碑是終極版的政治迫害,所有能想到的招數,除了限於趙匡胤定下的不殺大臣這一條之外,都用上了。比如上碑的人裡,死了的,司馬光、呂公著他們,追回一切追封,打成牛鬼蛇神,永世不得翻身;沒死的,遠遠貶到南方煙瘴地面,進行極地生存訓練。可以預見,他們要是沒有蘇軾的氣魄、範純仁的操守,基本上是死定了。
這只是普及型打擊,下面是精確針對型的。
碑上的名人們,誰是有一技之長的,可以號啕痛哭了。他們一生的心血,不只變成了追命符,更面臨著在世間毀滅消失的噩運。
宋代蘇、黃、米、蔡四大書法家中的黃庭堅,他參與過修撰《神宗實錄》,內容專門和新黨唱對臺戲。很好,他的著作手跡全部銷燬。
蘇軾,這位不世出的大天才,宋朝的榮耀,剛剛才赦回北方恢復名譽,這時上碑了,那麼《東坡文集》之類的著作也保不住了。不只是他,三蘇的文字、蘇門四學士的文字,也都在毀禁之列。
其餘的像宋朝歷史系名人,號稱唐史最強的範祖禹寫的《唐鑑》、範鎮的《東齋紀事》、劉頒的《詩話》、僧文瑩的《湘山野錄》等也全毀掉。
唯一倖免的是司馬光的《資治通鑑》。這本鉅著不管出發點是什麼,由什麼人寫成,它本身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是中華民族集體的瑰寶,這一點不能因為厭惡司馬光而恨烏及屋。
可蔡京不管,毀,真要愛才的話,東漢的蔡邕還會死嗎?人都能殺,何況一本書。燒,連印版一起燒掉。危急關頭,有一個太學博士站了出來,他叫陳瑩中,此人非常聰明,他沒明著反對,而是在太學的某次考試裡出了道題。
題目引用的是《資治通鑑》的序文。
安全了,這下子誰也不敢再動這本書。《資治通鑑》是司馬光給官方寫的皇帝教科書,當年寫成時由宋神宗親手寫的序文。經過新政老祖宗認可的東西,還不是聖物嗎?
對《資治通鑑》有心無力,實在是有損蔡太師的威名,他在另一些方面找回了平衡。打擊面擴散,輻射到黨人的子孫後代身上。
這是開一代之先河了,前所未有的事。之前最狠的章惇也不過是奪了司馬光等人子孫的恩蔭,讓這幫富二代們不能出生就當官罷了。如果他們爭氣,自己能考出文憑來,還是不受限制的。比如文彥博的兒子文及甫,在同文館之獄案發前,還好好地當著官。
這時蔡京宣佈,凡上碑黨人的子弟們,第一,不得與宋朝宗室結親,已經定親沒舉行儀式的,全部取消;第二,不管有官沒官,都不許在京城居住。京城四周各處設立盤審點,嚴格監控,有私自入京的,監審點人員與黨人子弟同罪。
這兩點,讓原先含著金匙出生的高幹子弟們比平民百姓的孩子還慘,他們失去了一切特權,不僅不能當駙馬爺,連當官都成了白日夢。
因為法令的無限延伸性。雖然明文規定中,只是強調了居住地的問題,可是實際操作裡,被變成了黨人子弟的人生終止符。
比如一個叫程端彥的小官,只是鄢陵縣的縣尉,典型的芝麻豆大的官,螢火蟲一樣的前程,可是在這場運動中,他被罷免了,變成一介白丁。至於原因,很簡單,他的老爸叫程頤。
再比如一個叫李階的年輕人,真是了不起,大考之年文章蓋世,為禮部試第一名。真是一頭絕世神牛,如果在往年,他的前程,他的名望,必將傳遍神州,冠蓋一時。可惜皇帝看了看他的出身,把第一名換上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因為李階的老爸叫李深,是資深型的黨人,並且他舅舅更厲害,是上船給章惇講課的陳瓘。這樣的禍根怎麼能留,直接摁到十八層地獄裡去。
如此這般,完成了一個體系的打擊,應該算斬草除根了吧?不,蔡京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