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
下面好像有東西,是什麼?
這時,鄧洵武走上來,把遮住的東西拿開,露出了下面的兩個字,“陛下,如果您想繼承父兄之志,振興宋朝的話,只有這個能幫你,非他不可。”
蔡京。
看到這兩個字,趙佶很猶豫。他對蔡京不瞭解,更加不能因為一個國家級的歷史寫手的話就託付國家命運。他想了想,揹著韓忠彥,把曾布找來了。
曾布是目前新黨資歷最深的元老,他的話應該是最權威的。趙佶問:“有人說國家興旺,非蔡京為相不可。卿以為如何?”
問得很玄妙,回答得很經典。曾布說:“臣不便參與議論。”
這實在是個含蓄優雅的拒絕,既不露骨,又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意見。開玩笑,好不容易出賣了新黨才爬上了第二號首長的位置,現在弄蔡京回來平起平坐,甚至是頂頭上司,還問我什麼意思?
當我受虐狂啊!
趙佶卻不生氣,從他問曾布開始,心裡就有了盤算。要不然為何不問韓忠彥呢?他轉過頭來向另一個次相溫益說:“溫卿,就由你來操作這件事。”
溫益很高興地接受了命令,這實在是全體新黨都喜歡的事,不為別的,能有人和曾布唱對臺戲,沒人不高興。
以上就是蔡京回開封城之前的形勢,到了這一步,曾布既要掀翻首相韓忠彥,又要確保首相的位置必須落到自己的手裡,已經沒得選擇了。他只能隔幾天之後,搶在上調蔡京回北方之前,寫奏章表明立場,說他想通了,蔡京同志非常適合最高領導層的工作,我推薦他到宰執層任職。
賤人,出爾反爾,這就是他一生的寫照。
蔡京回來了,之後發生的事滿足了曾布一生的願望。合蔡京、曾布之力,一個小字輩的韓忠彥算什麼?沒用什麼大動作,只是日常工作裡的小絆子,就把韓二公子擠對得欲哭無淚,主動辭職了。
首相空位,曾布以最高資歷當選。
如願以償了,曾布快樂、幸福,想想一輩子不斷沉浮,總是站在山頂望天空,半步之上就是人臣巔峰,可就是上不去。簡直鬱悶死,他一直在猜,王安石是什麼感覺,司馬光是什麼感覺,章子厚又是什麼感覺大權在手,快哉!
為了深切地體會這種快樂,他決定為所欲為一把。
一個很一般的人事變動,任命一個叫陳祐甫的人擔任戶部侍郎。這事兒真的不大,侍郎只是中層幹部,京城裡高官如雲,官職調動的速度像螞蟻搬家,是歷朝歷代裡最頻繁的一個。
這點小事兒,只是一片浮雲,誰去注意呢?應該說,曾布以這種級別的小買賣開張,魄力真是太渺小了。但他偏偏就倒在了這件事上。
很乖的、以零拒絕服務著稱的蔡京生平第一次與人作對,他以空前激憤的語氣向趙佶控訴這種可恥的行為,“陛下,爵祿者,陛下之爵祿,難道宰相可以拿來討好親戚?”
稍加一句,陳祐甫的兒子是曾布的女婿,兩人是兒女親家。
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被當眾揭露,曾布怒了。他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是誰,是敢和章惇叫板的英雄好漢,章惇有多強,他就有多強。而蔡京呢,一個地道的軟柿子,一個天生的附庸,居然敢反抗他!這種反抗本身就是侮辱,決不能忍受。
於是他反擊,他辯解,他喋喋不休,漸漸聲色俱厲他掉坑裡了,蔡京要的就是這個,他越失態效果才越好。就在曾大首相的高音唱得高亢嘹亮時,突然被打斷。
有人在旁邊呵斥他,“曾布,上前安得失禮!”還記得他是怎麼搞倒章惇的嗎?這一聲和他當初在哲宗靈前吼章惇是多麼地像,報應!
呵斥的人是溫益,隨著這聲呵斥,趙佶拂袖而起,返回內宮。曾布完了,後面的事有御史臺、知諫院的人接力,彈劾奏章一篇一篇接一篇,直接把他踢出京城,貶過江南。
曾布的故事到此結束,他沒有續集。他不會像章惇那樣東山再起,在貶謫之後達到更高的巔峰,創造有他印跡的元符歲月;也不會像呂惠卿那樣,縱然仇敵滿京華,仍然高才可恃,在邊疆守土保民。他是這個時代裡最叫人厭惡的人,一個真正反覆無常出爾反爾沒有原則的小人,在某種程度上說,他是新舊兩黨二十年間在最高領導層裡最垃圾的一個,就算是挑起黨爭之禍的元祐大臣們都比他強得多。
比如劉安世,不管政治見解多糟,不管執政能力多渣,他對自己的信仰無比堅定——我就是認為司馬光是對的,我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哪怕再多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