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餘,他回到了祖先隱居的終南山豹谷林,準備耕田自娛,老死在鄉里。
但是國難突然臨頭,徽宗號召天下軍馬勤王,此時种師道義無反顧出山,以七十多歲的高齡率軍趕赴開封京城。可是兵太少了,還是在倉促間湊起來的,說實話,這根本代表不了西軍的真正實力。
西軍之強,就算在兩次幽燕大敗之後,再經歷靖康勤王的折磨,也在兩年之後和金軍正面對決,才進入它的黃昏。而就算那樣,在它的灰燼裡仍然升騰出了北宋一代最強的一批將星!
在趕往京城的路上,大多數幕僚都膽怯了,建議种師道悄悄前進,悄悄地進入京城,只參與防守就可以了。要是以現有實力和金軍正面決戰,勝少敗多不說,一旦失敗了,會給開封守城軍隊計程車氣以挫折打擊,那樣大勢危矣。
种師道搖頭,說:“你們不懂兵法,‘兵危使詐,事急用奇。’現在我軍兵少,如果遲疑不進,會被金軍知道了底細。我們只管大張旗鼓前進,反其道而行之,金軍客境作戰,必定會患得患失。開封坐守危城,援軍只要有一騎抵達,軍心士氣也會大振,那才是當務之急。”
一切都被他料中了,完顏宗望第一時間撤退。說到底,這才是女真人在軍事上的底蘊,總結他們的崛起之路,在反抗之前,深山老林裡的爭鬥有什麼兵法智慧?會打個埋伏都是傳奇。建國期間的各大戰役,與其說是完顏阿骨打如何神奇,不如說耶律延禧、蕭嗣先更神奇!
有那種敵人,想不勝利都有難度。
种師道進城,是李綱的福星,也同時是李綱的災星。說福星,援軍到達,李綱守城的底氣立即足了,這是硬道理,比他在金殿上說什麼都有用,更何況种師道在金殿上還替他出了一口惡氣。
种師道上殿的時候,宋朝的全體宰執們心裡都有點發憷。不為別的,軍隊方面的人,尤其是西軍,有時都是一頭頭野驢,只要性子上來,誰的面子也不給,想到什麼就會說什麼。別說是他們,就連鼎盛時期的天下兵馬大元帥、武裝太監童貫也一樣吃癟。
那是崇寧年間,童貫去視察邊防,走到秦州的時候遇上了知州錢昂。那天錢昂起了個大早,一直等到快中午了,童貫才施施然飄過。
錢昂火了,問他搞什麼,這麼晚才到。按說他問這話很失禮,上級的時間安排要你這小幹部多嘴?老實站著才是本分。但是童貫很給面子,愛護自己的西軍嫡系,破例解釋了一下,說騎的騾子太小了,走得慢。
不料錢昂接著問:“大尉,你騎的是公騾還是母騾呢?”
答:“公騾。”
錢昂:“公騾不好騎,閹了這東西!”
這時种師道上殿,欽宗先是慰問了一下,緊接著問以軍事角度來看,是應該戰呢,還是應該和?种師道回答:“臣以為不應該和。京城方圓達八十里,金軍只有六萬,這怎麼能圍得住?況且城裡有可支用數年的糧草,百萬居民,金軍怎能攻破?只要拒守以待勤王之師,至多半個月以後,敵兵自然困窘,那時是戰是和都出自我心。哪怕是和,也絕不到割地的地步。”
趙桓聽了猶豫,李邦彥李大首相卻憤怒了,他搜刮全城,把皇帝的家當都賣了,才湊足了錢去搞和談,現在錢都交過去了,種老頭又出么蛾子,實在是孰不可忍。他跳出來說:“和談已定,敢言戰者斬!”
好威風,事後證明純粹是主動找抽。
种師道問他:“我在西北不知道京城如此高厚,守備有餘,你咋隨便就求和了呢?”
李邦彥:“國家無兵,迫不得已。”
种師道:“京城有百萬居民,不能野戰,守城總可以吧。”
李邦彥:“我不懂軍事。”
不懂還出來混,种師道笑了,說:“你不懂軍事,總認得字吧,古代戰守之事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李邦彥鬱悶,沒話。
种師道繼續挑刺,“聽說城外的居民都被搶了,為啥不堅壁清野呢?這等於是變相的資敵。”
李邦彥:“倉促之間,沒來得及。”
种師道笑,“好慌,好慌。”
旁邊的大臣,殿外的侍衛都跟著笑。到這步,李邦彥終於清醒了點,選擇靠邊站,給好人讓地方。
上面的這一幕讓李綱很興奮,老種相公威武,讓李邦彥這個唱雜曲的潑皮丟丟臉,實在是太好了,讓投降派敗敗火,對國家民族都有好處。
但是副作用出現了,也許是老種相公的表現太好,讓趙桓感覺驚豔,他臨時作了個決定,給予种師道獨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