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部分(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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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字面上講,應該這樣翻譯——手握國家權柄的人,如果想讓天下之恩惠皆歸於己,那麼相應的怨恨之情想推給誰?

它的深一層含義,卻應該這樣解讀——手握國家權柄的人,如果只想讓大家說他的好,不讓大家說他的壞,是可能的嗎?

這是在說,呂夷簡一定是壞人嗎?他做的都是壞事嗎?試問當家人,泔水缸,做得越多,就越招人嫉恨,只有什麼都不做的人,才沒人討厭!一語驚醒夢中人,范仲淹猛然自省,自己做的都是對的嗎?一些最基本的,平時絕不懷疑的原則觀念在他的心裡升出了問號。

是做聖人,還是做事?是想建設,還是在破壞?回想這些年,他在地方上的確又治水、又救災,做了很多的實事、善事,可是隻要一進入京城,就立即投入了破壞之中。比如說,他按著這樣非黑即白的觀念繼續做下去,扳倒了呂夷簡之後還要再做什麼?再去扳倒誰?一生就只是在打壓、攻擊、謾罵中過日子嗎?

誰做事,就在邊兒上鉚足了勁等著挑錯,這樣的人,就是君子嗎?觀念的改變,帶來思維上的飛越。范仲淹再不用王曾解釋什麼,就想到了王曾不出手的更深一層的含意。

比如說,王曾出手了,那就是大宋朝的首、次兩相之間的對抗,以前有太多的例子證明,只要出現這樣的局面,無論對錯,都是同時下臺的結果。那樣是解恨了,可國家誰去管?民生誰去管?大宋朝堂從上到下,打成一鍋粥,這就是你范仲淹的盼望?

宰執之臣,雍容大度,必須從全方位考慮事情,黑、白之外,還有千萬種色彩,要走那條對國家、對朝局最有利的那條路。

所以王曾選擇了沉默,至於說什麼君子、小人、奸邪,見鬼去吧,沒有這些珍稀動物,不分得這樣清,趙匡胤也把宋朝的天下打下來了,趙光義也活得很快活。

當天范仲淹心神恍惚地離開了王曾,他似乎看到了另一條道路,可不知該怎麼去走。但走,是一定的了,他必須離開京城去饒州。臨行前,十里長亭仍舊有人來送他,那是攜酒而來的王質,他舉杯致意——“範君此行,尤為光耀!”

至此已經是三光了,從“極為”到“愈為”,再到現在的“尤為”,他的品德與意志逐年疊加,不斷上升,已經成為君子道德人士們的一面旗幟。可是光陰似箭,范仲淹已經46歲了!一生至此,老之將至,成就何在?難道就只是一些虛幻的,於國於民都沒什麼用的聖賢光環嗎?!

范仲淹悽然苦笑,再沒有上兩次的熱血激昂——仲淹至此已經是三光了,下次如再送我,請準備一隻羊,就當是我的祭品吧。說完上路,把多年以來的追求和京城都拋在腦後,他眼前的路,變得寬廣光明,從今而始,忘身許國,要做實事!

范仲淹走了,在他身後的京城裡還有一些事情要交代,由他引起的第一次朋黨干政風波還沒有收尾。不光是歐陽修等人寧死不屈,發貶到遠邊地區去當官都一點不在乎,就連京城之外也出了問題。西京洛陽方面的推官蔡襄寫了一首詩,題名《四賢一不肖》,四賢就是范仲淹、餘靖、尹洙、歐陽修四位大君子,那位不肖就是知諫院的右司諫高若訥。蔡襄此人文才極高,這首詩迅速從西京波及到東京,又向東京輻射全國,最後竟然連百年好合的友邦遼國也被驚動了。

當時正好有位遼國的使者進京,該仁兄不知出於怎樣的心理,追星族?羨慕宋朝的風氣文化?還是說看出這裡的樂子,回國張揚一下?他花重金請人抄寫了這首詩,回到幽州之後,就貼到了城門上,讓所有胡漢居民觀看——大宋朝裡好熱鬧,文化太昌盛,連罵架都可以寫成詩!

大宰相呂夷簡的憤怒也終於表露了出來,他授意自己的親信,御史臺裡的侍御史韓瀆出面,奏請皇帝在朝堂之上樹立一張榜,那就是有名的“朋黨榜”,范仲淹的成分變複雜,一邊是偉大的君子,一邊是結黨的小人,以他為典型,從此嚴禁結黨營私,組建非法小集團。尤其是強調一點,絕不允許百官越職言事。

你們該是幹嘛的,就只能去幹什麼,職務之外,不許亂操心!

至此總結一下,范仲淹和他的朋友們的奮鬥應該說也有了些成果,最重要的就是讓范仲淹的心靈得到了昇華,他的成熟,從一定意義上來說,是宋朝之幸,更是宋朝子民之幸。但這樣轟轟烈烈的君子整風運動,如果站得稍微高一些,目光飄過宋朝的邊境,就會發現它們分文不值。異族人已經野心膨脹,磨刀霍霍,快到生死存亡的興衰關頭了,還玩這些假招子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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