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悍之類的性格,他們是精明的,甚至是狡詐的。
在這種虛幻的和平假象裡,耶律延禧又到森林裡打獵去了,就連遼國裡最精英的一群人也認為這種局面很好,因為這是難得的喘息之機,遼國可以用來恢復元氣。
但掉鏈子的是,轉過年來的公元1118年,遼國全境發生大饑荒,達到了人吃人的地步。還恢復什麼元氣啊,和金國的差距越拉越大。
並且,他們不知道,更大的危機就發生在這一年,這種危機遠遠超過了這場大饑荒。
公元1118年是屬於宋朝的,四月初宋朝派武義大夫馬政浮海使金,聯合女真人圖謀遼國,在遼人的背後插了一把刀。
前面說過,童貫在公元1111年出使遼國,在盧溝橋遇到了馬植;四年之後,到公元1115年時,馬植才與宋朝高層接觸,講出遼國必亡,可以聯合女真的話;要再過三年,宋朝才派出了使者,渡海與金國接觸。
這個過程是很漫長的了,足以說明宋朝的謹慎。說到底,趙佶、蔡京、童貫、梁師成等人都是聰明絕頂的,如上舉國伐謀之事,怎麼會草率呢?
像一般歷史記載給人的印象,彷彿馬植在盧溝橋給童貫灌了一碗迷湯,童貫就當真了;馬植到開封城給趙佶再灌一碗,宋朝就和遼國開戰了,哪有那麼簡單。
宋朝足足觀察了近七年,而且還在一個偶然事件裡得到了確切的第一手資料,才作出了決定,派出使者。
第十三章 海上之盟
第一手資料來源於一場海上風暴。準確地說,是一場渤海灣裡產生的風暴,把一群遼國去高麗國做生意的商人吹到了宋朝的邊境海岸線上。
這些人有兩百多個,領頭的是遼籍漢人高藥師、曹孝才、郎榮和尚,他們到了宋境之後在登州附近上岸,對當地的官員交代身份時,透露了一個訊息。
遼國在這三年節節敗退,喪師失土,已經失去了自保之力。
這條訊息是爆炸性的,舉世無敵、東亞最大的遼國慘到這步了?宋朝人集體懷疑自己的耳朵,震驚之後,地方官把這批人上繳東京,由皇帝去決斷。
趙佶召開御前會議,問這事怎麼辦。在這件事上,朝臣們迅速分裂成兩個極端,一方面是蔡京、童貫,這是他們盼望已久的訊息,拿遼國開刀,以戰功賺取更多的利益,是他們的長久方針,絕不會動搖。
他們公開的理由是,聯金破遼,收復燕雲十六州,這是歷代宋主的夙願,是漢人種族安全係數的保證。打這一仗,看眼前很兇險,為以後是長治久安。只要打贏了,不管是面對遼或者金,還是別的什麼異族,漢人都重新擁有了長城防線。
另一方面的人成分很複雜,有遊離在蔡、童集團之外(早就沒有明確敵對者了)的朝臣,有蔡、童集團裡本來的骨幹,有外國皇帝,還有宋朝的平民百姓。
這位百姓很牛,名叫安堯臣。他是個地道的草民,卻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能穿透蔡京、童貫、梁師成把持了十幾年,層層設卡的官府黑幕,把自己寫的文字讓趙佶看到了。
這封奏疏長達數千字,安堯臣把趙佶登基以來的各種失誤數了個遍,把蔡京、童貫他們的問題一一列舉,最後重點分析了燕雲問題。他的看法是,這是蔡京等人的政治手段,不是為國而是私慾,會把國家帶到火坑裡。
對此,蔡京很憤怒,趙佶卻不在意,還給了安堯臣一個官職。
蔡、童集團裡本來的骨幹是現樞密院長官鄧洵武。前面提過,他是鄧綰的兒子,是力保蔡京上位、把蔡京從外地救回京城的有功之臣。
他反對的不是聯金抗遼的正確性,而是操作的可能性。他分析,國朝初年,以宋太宗之神武,趙普之謀略,彬、美之將才,百戰百勝,卻在燕雲城下慘敗,現在會有把握嗎?
外國皇帝是高麗國王,他是當時東亞最標準的受氣包,對於身邊每一個新老勢力的交替更新都有最權威的解讀,誰有多硬誰多軟,誰有多兇誰危險,他都門兒清。原因是,無論是誰興起之後,都會第一時間欺負他。
他託正給他看病的宋朝醫生給趙佶帶了個話,說金國人比遼國人兇太多了,兄弟已經預感到這是最兇狠的一夥人,千萬別招惹。
持反對意見的朝臣忽略不計,千篇一律的重視盟約,重複起來頭疼。
綜合兩種看法,趙佶開始了回憶。他靜靜地思考自己登基之後的經歷,復河湟徵西夏,公元1115年還在南方平叛。那次叛亂在整個北宋史上排名第二,僅次於狄青搞定儂智高,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