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不修邊幅、隨意自然。越是奇裝異服的,越是初入行的小毛蟹。
趙鼎把自己比作傅說,把自己比作山河,只能顯得自己淺薄無聊。他沒像傅說那樣中興過國家,更沒有任何輝煌事蹟來激勵後人、彰顯氣節。甚至,連他的死,都是懦弱的。
因為同樣是流放,胡銓能一直挺到秦檜死!如果說趙鼎的一生還有什麼警示後人的東西的話,那就是他的可悲下場。
“當罪惡滋生時,同流合汙和漠然視之都是錯的。”
趙鼎玩清高、不抵抗,造成了他個人的悲劇,更讓民族一起受害。他根本就不知道政治是什麼。偉人說得好,政治不是請客吃飯,沒有什麼客氣可講!
趙鼎之後是呂頤浩,再之後是李綱。這兩位秉性剛烈的前首相被秦檜隔離在臨安城外。李綱不去說了,他永遠都沒有靠近趙構;而呂頤浩哪怕進了臨安城,病得快死了,挺在宮外整整七天,都沒能見到趙構一面。呂頤浩在半年之後就去世了。李綱的時間還要長些,他有幸親眼目睹了一些他所堅持的東西。我相信,李綱死時有當年伍子胥的心情。
時光飛逝,很快,宋紹興九年(公元1139年)到了。這年三月,金國真的把開封城、河南等地空了出來,允許南宋官方進駐了。
訊息傳來,趙構欣慰得意,這是他的勝利,是他政治成功的標誌。他向臣民們誇耀之餘,選擇性地遮蔽了王倫的另一份報告。
王倫是議和使者、交割地界使者,是主戰派的眼中釘。胡銓就曾上書把他和秦檜相提並論,主張一起砍頭。可這時,目睹了金人的舉動之後,王倫不安了。他看到金軍把黃河上的所有渡船都劃到北岸,保持著隨時渡河的狀態,並且佔據了河中府(今山西永濟西)跨黃河到同州(今陝西大荔)的大橋。
這都預示著什麼?
王倫以最快的速度上書示警,建議趙構“乞令張俊守東京,韓世忠守南京,岳飛守西京,吳玠守長安,張浚建督府,盡護諸將”。
這是南宋當時能出的所有底牌了,把這些軍隊從長江南岸迅速推進到河南諸路,佔領地界要害,才能保住所得的土地。要不然,它們就像沒關上門的保險庫,隨時會招來賊。這本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可趙構做出的批示卻是:
“閒著沒事別搗亂,派什麼兵,小心搞得友邦驚詫。”
另一邊,金國把王倫扣押了。
南宋官場再一次震動,扣留使者是對一個國家的巨大挑釁,無論是當年北宋開國時對南唐,還是靖康之變前金國對北宋,這種事基本都沒發生過。
相反,趙匡胤也好,完顏阿骨打也罷,處於上位者的位置時,都保持著非常豁達的風度。
這些官員強烈抗議,要求趙構立即對金國開戰。開戰趙構很無奈,當此形勢空前大好之時,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存在呢?
連備戰都不應該!
於是,安靜。王倫本就是金國、南宋兩邊跑的人,這時讓他在異地拘停一段時間,沒關係,他會適應的。這件事就此揭過,另有一件急事逼著趙構必須緊急處理。
他家的祖墳。
趙氏宗族的祖墳在河南,從趙匡胤開國時到北宋結束,已經埋了八位皇帝(包括趙大他爸)。這麼多祖宗聚堆,久無音信,趙構無論如何都要派人去探望一下。
探望之前,每個人心裡的預感都很不好。以女真人對趙宋皇族活人的態度來看,已經死了的各位就很難保持什麼尊嚴了。
果然,派去的人到了之後,發現觸目所及一片荒涼。北宋八陵經過金國、劉豫的輪番“照顧”之後,幾乎所有的宮牆、屋牆都倒了,地上地下的建築被破壞殆盡了。其中,宋哲宗的永泰陵最慘,他的屍骨現於天光之下
唯一的好訊息是宋太祖趙匡胤的永昌陵是完好的。
據說女真人和劉豫很多次想對永昌陵下手,帶齊了傢什兒想去挖,可偏偏找不到墳在哪兒。這事怪了,平地找不著,那麼登山向下望去,總能定位了吧。是的,站在附近的山上往下看,永昌陵目標明顯,可下山之後,這些人照樣變成了路痴,說啥都找不著。
這或許是個美好的傳說,附帶著對趙匡胤的敬意,對趙光義之後所有北宋皇帝的抱怨。畢竟,他們這樣或那樣,把一個堂堂大宋帝國搞到了如此悲慘的境地。確實可恨,亦可悲可憫。至於皇陵被破壞的真相,是不會有任何僥倖可言的。
因為劉豫把壞事做絕了,他派正規軍去挖掘北宋皇陵,號稱“淘沙隊”。這是歷史上僅排在漢末曹操後面的官方挖墳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