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
奈何七個月之後,就被迫再一次上船出海。元軍又追過來了,這一次張弘範親自領軍,發誓追小朝廷到天涯海角。從這時起,兩支宏大的船隊幾乎形影不離,從廣州到秀山,從秀山到香山島(今廣東中山),雙方且戰且行,吃虧的永遠是小朝廷一方。
香山島一役,小朝廷在戰鬥中減員不少,在颶風中損失更大。首相陳宜中率領的八百艘戰船全都翻了。據可靠記載,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其餘的都被淹死。
這人的命可真夠長。
落湯雞·陳受夠了,他再不想飄來蕩去,死去活來。他提議大夥兒去占城(今越南中南部)過海外陸地生活。
沒人響應。
陳宜中熱情高漲,說他去給大夥兒打前站,先去占城探路,就走了。這是他在歷史中出現的最後一幕,當他的船開遠了,有人才想起來,這人從前就逃跑過。
陳宜中逃跑一個月後,小朝廷的船隊到達了井澳(今廣東中山南海中),他們再次遭遇了颶風,大約十分之四的船翻了,同等比例的人淹死。這些船裡就有宋端宗趙昰的船,趙昰本人連淹帶嚇得了重病,在次年的四月病死。
接連翻船,連續死皇帝,讓所有人心驚肉跳,“群臣多欲散去”。關鍵時刻,陸秀夫站了出來:“度宗皇帝有一子尚在,將置其何地。古人有以一旅以成中興者,今百官有司皆備,士卒數萬,天若未欲絕宋,此豈不可立國?!”
他的話喚醒了一直都堅定存在的南宋忠義之心。能一路追隨直到現在的,都是難忘故國、絕不屈膝異族的忠勇剛烈之人,誰願意沉淪滅亡,成亡國之人呢?
眾人立趙昺為帝,是為帝昺,改元祥興。楊太后繼續垂簾聽政,張世傑任樞密使主管軍事,陸秀夫任首相,他每天親自書寫《大學章句》,為年僅八歲的帝昺上課。
且行且戰,臨近東亞大陸的最南端,張世傑屢敗之餘決定開闢基地。最初他選擇的是雷州(今廣東海康),大致相當於雷州半島一帶。
公元1278年五六月間,張世傑遣將與元軍爭雷州,這座之前一直是北宋發配重案罪官的城市成了小朝廷的噩夢,敗績再一次降臨,現實逼迫他們繼續向南逃跑。
下一個目標,崖山。
終於到了崖山!
崖山位於今天廣東省江門市新會區南約五十公里處的崖門鎮。銀州湖水由這裡出海,海面上東有崖山,西有湯瓶山,兩山環抱,延伸入海,闊僅裡許,故稱之為“崖門”。門內是天然的避風良港,每天潮起,可乘潮出戰;潮落,可據險而守。從地勢上看,是絕佳的戰略要地。
張世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這裡,立即命令士兵上岸,造行營三十間,建軍屋三千間,作出了長期駐守的打算。
追擊的元軍很配合,隔了大約半年之後,在公元1279年正月間,從潮陽(今屬廣東)由海路趕到了崖山。領軍的還是蒙古漢軍都元帥張弘範。
幾天之後,副帥、江西行省參知政事李恆也從廣州率領一百二十艘戰船趕到。這樣,元軍整體軍力水陸兩軍共約三萬左右,戰船大約四百艘。
崖門內,張世傑擁有戰船近千艘,兵力達二十萬以上。
兩相對比,南宋的優勢是壓倒性的,沒有理由再失敗,何況搶先佔據崖門,坐擁天險,元軍的水師只能漂在海面上。種種優勢都在預示,南宋如果抓住機會獲得大勝,不僅不會滅亡,反而會藉機在南中國站穩腳跟,哪怕只是兩廣一隅之地,至少也是五代時南漢的根基。
可這只是表面上的數字參照,不為人知的是,南宋二十萬大軍之中,存在著大量的宮女、內侍、官員家屬、軍兵家屬,以及大量的文官。
除去這些非戰鬥人員,宋軍的戰力不過幾萬人而已。這也是為什麼之前屢戰屢敗、不斷逃亡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張世傑的心裡變得煩躁。他不再像從前一樣,開戰之前作兩手準備,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連續敗連續逃,讓他受夠了。
張世傑放棄了崖山海戰中獨一無二的最關鍵地段——崖門。他把一千餘艘戰船背山面海圍成方陣,以大索勾連,四周圍起樓柵,其結構像陸地上的城郭一樣。帝昺的座艦就居於這座方陣正中間。他決定以堂堂正正之師,與元軍決一死戰。
他的口號是:“連年航海,何日是頭,成敗就看今天!”
元軍水師非常歡迎他這麼做,非常配合地集結了全部實力與之對陣。這邊戰雲密佈,海面上幾十萬人動輒生死相向,而在不遠處的另一端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