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仁”宗再次讓人看不透,他居然同意了。
西夏西南路、靈州羅龐嶺劃給了任得敬,任得敬建國號“楚”。這一刻,大家歡呼一下吧,北宋歷代君主賢臣們沒能完成的事,由任得敬做到,他居然分裂了西夏,得到了党項人一半的領土!
西方有句諺語:“你給了老鼠一塊餅乾,它就會再要一杯牛奶。”意在警告:面對要挾時決不能妥協。李仁孝就在吞食這種惡果。
領土被分了一半,任得敬還有要求。他強迫李仁孝派使者去金國為他謀求封號,使強搶合法化。李仁孝再一次同意了。
完顏雍哭笑不得,這真是開歷史之先河,還從來沒有哪個皇帝被如此打劫還替強盜辦過戶證明的。冷靜雍鄙視之餘,決定為同一階級主持公道。他拒不承認所謂的楚國,在給西夏的回函中表示,如果李仁孝需要幫助的話,金國支援他。
任得敬慌了,金國的威脅讓他必須迅速找到盟友,而東亞大陸上只有南宋有這個資格。他派人再次到四川去,這回運氣不錯,當時正好是虞允文主政蜀川,全力備戰,準備再次北伐。兩方面一拍即合,虞允文立即回信同意。這封信函在國境線上被西夏方截獲了。
這沒讓任得敬覺得危險,或許是他習慣性地以為外孫子一定還會像從前一樣求助於金國,把完顏雍當垃圾桶一頓傾訴,之後不了了之吧。這位楚國國王陛下繼續做著擴張美夢,西夏皇族請他去說事,他也就去了。這是他人生最後的應酬。
夏仁宗命族弟李仁友于南宋乾道六年(公元1170年)八月三十日設計捕殺了任得敬,之後盡誅其黨羽,新興的楚國瞬間灰飛煙滅。
西夏度過了一次分裂割據的危機,讓党項人的事業延續了下去。這很好,可是卻沒法評價李仁孝本人。看結果,他用的是本國內部力量,重新統一了西夏。但是,李仁孝之前的屢次忍讓,把家醜搞到國外好多次,實在讓人不能理解。至少暴露了一個事實——李仁孝乃中人之資,別說開創,連守成也舉止失當。
皇帝的素質是國家命運的縮影,西夏在李仁孝的管理下勉強保持著一個主權國家的形象,它沒有再次分裂,僅此而已。
李仁孝死後,他的兒子李純祐即位,是為夏桓宗。這是個命苦的孩子,在他的任期內,鐵木真羽翼豐滿,開始嚮往漠北草原之外的天空了。
公元1205年,也就是開禧北伐的前一年,鐵木真稱“成吉思汗”的前一年,蒙古軍隊追擊乃蠻太子屈出律進入西夏境內。這對雙方來說都是初次體驗,習慣了平靜生活、全民族漢化的党項人驚愕於突然出現的漠北遊牧戰士,對方的強悍勇武讓他們舉族震驚。
嚴格地說,党項人從李繼遷開始,甚至更早一些,就不是純粹的氈帳遊牧民族,與其說他們仰仗起家的是刀槍戰馬,不如說是詭詐機變無原則。這注定了党項人的戰士素質永遠達不到歷史長河裡的頂峰。蒙古人則不同,他們的智謀、管理、文化、宗教等都與最強不貼邊,可只要他們上馬拔刀,整個世界都會陷入黑暗與恐怖。
無一例外。
這次偶遇持續了一個月。蒙古人三月來四月走,深入河西走廊,劫掠瓜、沙諸州,像一團肆虐的狂風颳遍西夏的邊城。西夏軍像在狂風中低頭忍受的羔羊一樣,不知所措,一任蹂躪。党項人徹底慌了、怕了,以至於蒙古軍隊搶足了物資撤軍之後,他們舉國歡慶。夏桓宗高興得把都城興慶府改名叫中興府。
大難不死,必將中興!
被嚇腦癱了,神志不清說胡話。
歷史證明,不只是夏桓宗李純祐一個人神志錯亂,而是整個党項上層都顛三倒四不知所云。事情要往回說,從任得敬滅亡時開始。當時真正負責動手的是夏仁宗李仁孝的族弟李仁友,這當然是不世之大功,為國平亂嘛,他的子孫後代理所當然要得到大筆官方遺產。
可是沒有。
李仁友死後,夏桓宗居然把他的兒子李安全給降級了,從親王降到了郡王。至於理由,是對其人的感覺不好。夏桓宗認為李安全“天資暴狠,心術陰鷙”。
這就太不厚道了。你不能因為某人長得兇惡,就對他有偏見吧,這是常識。尤其是在政治生活上,只能就事論事,賞善罰惡。人家沒有犯錯,單憑印象就降級,這不是成年人的政治,而是成名之路的選秀舞臺。
李安全理所當然地怒了,你搞我看我如何搞你。
李安全用的辦法也比較少見,他經過認真思考,決定去討好夏桓宗的親生母親羅太后。讓羅太后出手,去對付親生兒子夏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