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建立起來的獨裁局面,終於在軍事失利的大勢下動搖了。沒奈何,韓國戚決定派人渡江議和。
在他想來,理智分析的話,南宋不好過,金國一樣在崩盤前夕,各退一步,是雙方都能接受的,甚至是期盼的。
可是議和展開之後,他才發覺不對頭。不僅金國坐地起價,搞得好像多想打下去一樣,連內部也派系林立。他火線提拔起來的兩淮主將丘密居然要架空他,建議議和之事韓國戚迴避,理由是金國認為他是戰爭的主謀,是罪人,要受審判的。
韓侂冑大怒,丘密不只是背叛了他,更把南宋的利益扔到了一邊。試想談判桌是戰場的延續,對方要什麼,就儘量拒絕什麼才對。現在談判才開始,就應對方要求把本國的平章軍國事大人踢出局了,下面的條件還用再講嗎?!
昏聵險苛,無以為甚。丘密下課。
全江南官場海選議和人員,中選的是蕭山縣丞方信孺。誠然,方信孺在不久之後表現出了卓越的外交能力,可一介縣丞做主管,也著實體現了當時整個南宋官場、士大夫群落對韓國戚的對抗。
方信孺進入敵佔區之後,住進了一連串的牢房。面見金國左丞相兼都元帥宗浩之後,住的驛館上都臨時寫了兩個字——天獄。
天字號牢房。
談判的難度可想而知。宗浩是完顏璟培養出來的新一代知識性丞相,漢文化程度一點不比江南那邊低。他先是一連串的指責,之後提出了一個新要求。
“南使,我們聯句吧,你對得上來,我們才繼續。”他出上聯,“儀秦雖舌辯,隴蜀已唇亡。”這是說,哪怕你像張儀、蘇秦那樣能講,蜀川已經丟了,江南唇亡齒寒,眼見完蛋。
方信孺對:“天已分南北,時難比敬唐。”這時候再不是石敬瑭賣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