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風箏,鷂子風箏,雖然因為放置了很多年,有些落色,但依然平展如新。寧未央看著那隻風箏,呆了一呆,道:“這隻風箏”月風江低頭整理那風箏的牽線,道:“就是你撿到的那一隻。”將那風箏遞到寧未央面前,道:“給你。”
未央愣了一愣,道:“做什麼?”
月風江笑道:“放啊,我知道你想放。那一次,我本來是想叫你一起放的,可一看你那麼傻呆呆的,怕你把我的風箏弄壞。”
寧未央眼睛瞪著他道:“果然就是小氣!那現在你給我放,就不怕我給你弄壞了?我可是從來沒放過的!”
月風江看著她笑道:“現在不怕了,我的東西,你隨便弄!”
寧未央甜甜一笑,伸手將那風箏接過,卻又皺眉道:“可是,現在是臘月,如何放風箏?”
月風江道:“臘月怎麼了,誰規定風箏一定要三月放,我今日就偏要臘月放風箏!”說著拉住寧未央的手,教她如何將風箏放起來。寧未央一學就會,扯著那大風箏在地上來回奔跑,卻始終飛不起來。原來臘月雖有冷風,但風向紛亂,將那風箏來回撕扯,卻根本飛不到天上去。
寧未央停住不跑,看著耷拉在地上的風箏,臉上一片失落之色。月風江緩緩走到她身邊,寧未央抬起頭道:“大師哥,放不起來”月風江道:“是麼?”自她手中拿過那風箏的線軸,扯了一扯,笑道:“我給你放。”說著將那風箏向空中一扔,腳下向後跑去,那風箏在空中竄了幾下,也像要栽落地上,卻忽的一震,猛的向上竄了一尺,風箏身上與轉軸之間的細線,驀的繃得筆直,彷彿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硬生生將那風箏抓到天上去似的。那風箏就這樣一竄一竄,越來越高,眼看著已經竄到了半空中,月風江跑到寧未央身邊,將那線軸交到她手裡,道:“你再跑幾步,一邊跑一邊放線。”寧未央依言扯著那線跑起來,果然手上覺得一股大力拉扯,那風箏像是要掙脫絲線的束縛,奮力向上,終於漸漸飛上天去。
寧未央開心已極,臉上綻開桃花一般明媚的笑容,在地上來回跑了好久,才又跑回那土坡之上,扯著風箏的絲線,坐了下來。月風江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仰頭看那隻在天上展翅飛翔的風箏。
寒風刺骨,月風江伸臂將寧未央攬入懷中,他的懷抱火熱,寧未央緊緊的貼著他,倚在他的懷裡。月風江微笑道:“好玩麼?”寧未央“嗯”了一聲,緩緩將頭靠在了他的肩窩之上。月風江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髮,抬起右手,將她拉線的手牢牢握住。寧未央眼睛看著他手背之上淡紫的齒痕,睫毛半掩,輕輕的道:“大師哥”月風江輕輕“嗯”了一聲,寧未央緩緩閉上雙眸,柔聲道:“剛才,你是用內力將風箏放起來的吧。”月風江輕輕一笑,並不回答。寧未央鼻子有些酸澀,輕聲道:“臘月風箏飛不起來,可以春天再放,你幹嘛要強用內力,你不知道你的傷你是個大傻瓜”月風江笑道:“春天放有甚麼稀罕,我一定要帶你臘月放。”寧未央不說話,卻有一顆晶瑩的淚珠自她眼角滲出,月風江不知有沒有看見,沒有再笑,柔聲道:“寧兒,我終於帶你放風箏了。”寧未央沒有說話,那顆淚珠卻慢慢的自她的眼角滑了下來。
兩人靜靜相依,心中一片安寧溫柔。寒風越來越大,送來了遠處的嘈雜之聲,舉目可見,四面八方,都似有黑壓壓的人群,越來越近。寧未央側耳聽了聽,道:“大師哥,我們被包圍了麼?”月風江“嗯”了一聲,寧未央微微一笑:“看來,這一次是我們不死,他們不休啊。”月風江一笑不答。寧未央又道:“教主呢,為甚麼他不肯出來,大師哥,我們去找他。”月風江眼望著遠方的一片蒼涼,笑了笑道:“寧兒,師父恐怕是受傷了,你沒看出來麼?”寧未央呆了一呆,道:“受傷了?教主又怎會受傷?受的什麼傷?”在她心中,赤冰驚才絕豔,無所不能,又怎可能會受傷?月風江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內傷罷。”“內傷是不是也因為逆行經脈?”月風江沒有說話,良久忽然道:“寧兒,往後天絕地滅劍的內功心法,不要再練。”寧未央並不意外,只是緊緊握住他手道:“你也不許再練。”月風江笑道:“好。”
寧未央抬頭看天,天空暗沉,似有風雪要來,輕舒口氣,道:“大師哥,我一直,都想找一個山清水秀,與世無爭的地方,與自己深愛的人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月風江道:“我知道。”寧未央轉頭凝視著他,柔聲道:“你願意和我一起麼?”月風江凝目看她,微微笑道:“願意。”抬頭看天上的風箏,“寧兒,你知道麼,其實放風箏最後是要把它的線弄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