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是故意拖延,視太后懿旨為兒戲,莫非是想抗旨不遵?”
凌厲的兩句問話,一剎那,將李繡田死死地釘在原地。
“你!”
錦瑟冷冷地看著她,“李侍衛夫人可以裝作聽不懂。只是晉王殿下的吩咐,你也聽不懂嗎?”
“你拿殿下來壓我?”
錦瑟挑起唇角,“若無殿下授意,李侍衛夫人何敢膽大包天地將司衣房推拒門外?只是三日後,明光宮掌事女官會親自來驗核,屆時如果沒有更替嶄新,司衣房不會承擔分毫責任。奴婢在此奉勸一句,適可而止!”
說罷,看也不看李繡田一眼,強硬地吩咐道:“去,拿料子給李侍衛夫人過目。”
李繡田咬碎銀牙,只感覺怒火攻心。尚服局其他幾房掌事從來都是和和氣氣,巴結、討好,哪個敢不把她放在眼裡?偏偏是司衣房,偏偏這賤婢
繡緞觸手依然膩滑溫軟,乾枯的手指卻僵硬冰涼。李繡田一寸寸地撫摸,指甲摳刮,恨不能此刻抓的是那女官的臉。若非太后懿旨,可真想
“李侍衛夫人小心,如果劃破了,麟華宮就沒有新緞子更替了。”
錦瑟涼涼的聲音傳來,丹陛下的婢子捂著嘴,險些笑出聲。
李繡田死瞪著她,半晌,惡狠狠地朝身後的宮人道:“還死站著作甚,拿到殿裡去!”
第三章 玉堂春(7)
麟華宮前教訓李繡田的事隔日就在婢子間傳開了。前一陣子,布匹被銷燬的陰霾曾被疲к油蝗縉淅吹幕榧薅�宓��醋鈧趙誚跎�先紊掌鸕牡諞話鴉鷸諧溝籽滔�粕ⅰ9�嗣嵌莢詵追撞虜猓�恢�廡呂吹牡湟亂��詼�鴉鶘盞僥睦鎩�
桃枝踏進繡堂,查點完繡工進度,就來到韶光的繡架前,“這陣子將手上的活計放一放,馬上要跟司寶房比試了,多找些宮樣練練手。”
“奴婢手藝粗糙,怕是”
桃枝和緩地擺手,“鍾司衣的眼光一向很準,挑了你,自然看重你有天資。餘下時日勤加練習,針線手藝的精進會連你自己都感到驚詫的。”
韶光正從笸籮裡將雜線挑出來,聞言,怔了一下。她聽得出話中的真誠,卻失笑。身為典衣,難道她看不出鍾漪蘭挑她比試其實是另有目的,還是,果真到了只關心布帛、繡樣、工藝對其間的爭鬥毫不上心的地步?
“不好了,要出大事了!”
這時,外面響起婢子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阿彩放下手裡的名冊,嗔怒地瞪了一眼,“說什麼話?怎麼毛毛躁躁的!”
“彩掌衣,桃典衣,出大事了。麟華宮那邊來人說,晉王殿下吩咐崔尚服和鍾司衣過去問話呢!一定是那天錦瑟典衣惹惱了李侍衛夫人,晉王殿下要拿我們司衣房開刀!”
桃枝面色一沉,“多久之前的事?”
通風報信的婢子喘了口氣,道:“已經半個時辰了。聽說,來領人的侍衛面色不善,大家都很擔心。言司飾和白司仗已經帶著婢子過去了,桃典衣,我們也去吧!”
這時候,錦瑟卻不在繡堂裡。
桃枝環視了一週,眼前出現的場面,是婢子們紛紛從繡架前站起身,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不同,都含著或多或少的堅定和逼視。桃枝咬著唇,心下甚為猶豫,卻很難在數百道灼灼的目光下作出推辭,只得道:“那好,都隨我過去吧!”
挑釁李侍衛夫人確實曾經大快人心,可在表面上不畏權貴的同時,似乎已經連累到了整個司衣房的人。宮人們匆匆走在廣巷,心裡悔恨的同時,都在暗暗埋怨那位新上任的典衣。比起雷厲風行,還不如疲к擁囊彌鈣�埂F鷳氬換嵴欣次尥��幀�
殿前廣場上,已經彙集了三房婢子。
站在最前面的是三房掌事:餘西子、白璧和言錦心。
“明明是司衣房的事,卻來得最晚。鍾司衣帶的好宮人!”白璧略帶嘲諷地瞥了一眼,身後,司仗房婢子也露出鄙夷神態。
言錦心的目光從桃枝身上掃過,“惹事兒的沒來,倒是最不愛管事的來了。”
桃枝領著房內婢子站在最北側,挨著其他三房,四人一排。於是淺灰、湖藍、天青和靛紫,四色合一,對仗工整,甚為壯觀。韶光在北側三排的最外側,裡面是寧霜、青梅和繡兒。
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晌午的日頭很大,直直照射下來,有的宮人體力不支,歪身倒地。除了司衣房,其他三房當然是衝著尚服崔佩來的,不敢怠慢,更不能擅自離開,眼見著時辰越來越長,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