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宮裡的婢女到了年齡才準出宮,婚姻之事,若是主子沒有替你許配,那也是要等出宮之後才考慮的事。而家臣的婚姻,更是由不得自己父母做主,全憑皇上聖旨,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宮女一錘定音了?
在和璇身邊呆了這麼久,金鎖自然知道這其中的規矩,因此一出房間就向和璇告罪。
“太醫說的你不是都聽到了嗎?”不在意的笑笑,和璇淺聲道,“既然已經沒事,那麼,那個萬一也就不存在,你還擔心什麼?”
“奴婢謝謝公主。”
只是,和璇放得下,金鎖卻又放不下了。
自從兩人上京後,彷彿什麼都在慢慢的改變。先是為了小燕子頂替的事情,兩人開始意見不合,然後有了摩擦。再是,她去了永漣宮,兩人的觀點漸漸出現了分歧,很多時候都談不到一塊。她的守規矩在她們眼中成了一種格格不入,摩擦得厲害了更被說是種背叛。說實話了,被說會傷人;中立了,被說不顧姐妹情分;公正了,被說背叛,和她們不再是一條心。
究竟是什麼時候,一層看不見的隔膜橫在兩人中間,金鎖不知道,只知道今天被紫薇又一次的寒了心。
她和爾康少爺的感情已經彼此不分,何故又要拖上她梗在中間?難道,真的發生萬一,爾康少爺就會對她另眼相待,拿她當小姐一般疼愛嗎?若是如此,兩人之間的感情也太過薄了。
她知道紫薇捨不得爾康少爺,想要在自己走後也要對方好好的,難道這樣就要把她的下輩子給堵上,就為了成全她自己的愛情嗎?她的愛情不代表是她自己的幸福,難道在她眼中自己的幸福就只能是她的愛情給賦予而不是其他?
就從來沒有想過,她不只是她的附屬品,也有自己的思想嗎?何況,打從進宮之後,她就不再是她的附屬品!
還是說因為是小姐,所以,就可以枉顧她自己的意願,把自己所希望的強加在她身上?原來口口聲聲說是當她姐妹看待,到最後,不過還是附屬品,什麼自由都沒有
“等等,我找的是你,”等在走廊上,看到永琅和承安過來,和璇邁步上前,見永琅避開,眉輕蹙,開口道,“永琅。”
對永琅微微一笑,承安向和璇打了聲招呼,便知趣的離開。
淡淡的看了眼永琅,和璇轉身朝前面的假山走去。暗歎一聲,永琅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走著,一言不發。
待到假山後面,和璇停下腳步,抬頭直視永琅,響起的聲音清冷,無波無瀾,“我上次便對你說過,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決,不需要你來橫插一槓。”
“如果,你想說的只是這個,我無話可說,相同的話也不必再重複。”坦然對視,永琅毫不退讓,語氣堅持。
蹙起的眉一緊,和璇淡聲反問:“今天的意外如果不是處在這麼一個混亂的場面,你真以為不會有人注意嗎?這就是你所謂的解決方式嗎?一昧的只求結果。”
“若是沒有這麼混亂,你以為我會動手?”聽到和璇的問話,永琅淡然一笑,笑意在她眼中有著一絲的淡漠和冷意,“你預備做的,求的不就是個結果嗎?”
“好,你深思熟慮,不會有意外。”和璇漾起在臉上的笑容也忽的有些冷,“可是,那日我明明就對你說過,段飛龍的事不用你去做什麼,自會有人摻和,你為什麼還是要瞞著我去摻上一腳?”
“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你信的過我信不過。”沒了往日的縱容,永琅一步也不肯讓,意外的堅持己見。
聞言,和璇緊緊攥著手裡的錦帕,極力平復起伏不定的情緒,良久,才復平靜的說道:“我不可否認你一直都是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可是,對我而言,這種過度的保護我不需要。”
說完,和璇不再向永琅,轉聲漠然離去。
怔忡在原地,永琅下意識的閉了閉眼,耳邊一直徘徊著那句不需要,變態消散不去。
橫生枝節
望著天上那一輪高高掛起的明月,永琅輕嘆一聲,拿起桌上的茶杯吮了一口,俊眉緊皺。
“解悶的話,酒不是更好?”來到永琅身旁坐下,承安輕聲說道。
懶懶的抬了眼給承安,永琅繼續喝茶,半響才又出聲,“你知道我不好杯中之物。”
笑聲低淺,緩緩溢位口,承安為自己倒了一杯,視線也轉向那天上的明月,道:“她若不喜歡,偶爾改下方式也未嘗不可,何至於非要惹她怨你呢?”
聞言,永琅的唇邊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嘆道:“你以為我不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