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又一點一點的把我們吞噬。
我手指僵硬的摁下了一串號碼,然後撥打。
“嘟嘟”幾聲後終於接通。
“袁威,是我。”
“我知道。有什麼事嗎?”
“袁威,林蘇死了,因為颱風而被樹砸死了。”我像是一個機器人毫無情感的說完這句話。因為我不知道要用怎樣的語調怎樣的情緒才能真正表達出我的內心。
儘管是在狂風的怒吼中,我還是無比清晰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袁威沉重的呼吸聲。
夜在沉默中輕輕閉上了眼,很快迎來了天明。
第二天上午,我站在林蘇家門外,與袁威約好來看望林蘇父母的。
本來我媽媽也要來,但被我拒絕了,我怕到時候林蘇父母失控有什麼火會朝我媽媽發,況且這件事跟我媽本來就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坐在了樓梯口的臺階上,聽著門內傳來的激烈的爭吵:
“還不都是你,從小到大非逼著孩子,導致她身心疲累才想要離家出走的!”
“什麼是我啊,要是我不管,她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呢!”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孩子都沒了!讓你以前不要對她太嚴吧,你想想她以前吃了多少苦!從小被你逼著學鋼琴,學跳舞,學不好就會被你罰跪!就算你是為她好也沒用了,她沒這個福氣享受你為她的好了!”
“我哪知道會這樣!我好得也是她媽啊!我想著小時候吃點苦,長大就會享福了嘛!哪知道會這樣!”林蘇媽開始止不住的哭泣。
他們肯定也知道的,當初林蘇並非意外被樹砸死,據目擊者說是她自己衝到將要倒下的樹下,然後被樹砸死的。
原來她在同學錄裡寫的那一句“因為那裡有你陪我終結世界”是這個意思。
不知覺間我閉上了眼睛,林蘇爸媽的互相埋怨像個破折號般直直的插入我的心臟。我的心在此刻毫無例外的疼了起來。
我塞上耳機,開啟播放器一直單曲迴圈聽著《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事情會如此糟糕。
“濼依。”
我抬頭看見了袁威,他伸出一隻手拖我站起來。
我忐忐不安的按了門鈴,良久才有人來開門。
林蘇爸的頭髮變得花白,而林蘇媽變得蓬頭垢面的。兩人一個比一個更落魄。
我走進林蘇家看到客廳裡林蘇的遺像時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袁威察覺出我的異樣把我拉到身後畢恭畢敬的對著林蘇的父母說道:“叔叔,阿姨。請你們節哀順變,畢竟人死不能復活。關於林蘇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願意接受你們給我的所有懲罰,你們要告我也可以。”我很驚訝袁威會說出這樣的話,手緊張的抓緊了袁威的衣角。
“怎麼節哀?怎麼順便?你說的輕鬆,我告訴你要不是因為你,林蘇就不會私奔,不會難過,更不會遭遇事故了!你TM我一想到私奔這個詞就噁心,看你好好一個小夥子,怎麼會幹這種事!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說抱歉!我把你殺了都不解恨!你知道嗎!”這段話林蘇爸幾乎是吼出來的,說完後他抑制不住憤怒掄起拳頭要打袁威。
我下意識的拽住袁威往外拖,林蘇爸爸的拳頭落了個空,身體向前傾差點要跌倒。
林蘇媽媽趕快上前扶住林蘇爸然後朝我撲過來扯住我衣服,長長的指甲嵌入我的面板,我“啊”的叫了出來。
“你還知道疼!餘濼依你和林蘇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啊,你現在幫這個男的都不幫我們!林蘇怎麼交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朋友!
我“譁“的就哭了出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現在的處境,連我自己都有點看不起自己了。
“你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不需要你們虛情假意來這兒看林蘇!”林蘇媽重重的推了我一把,袁威立刻反應過來拉住我帶我離開這兒。
我不停的抽泣,袁威輕輕攬住我拍了拍我的後背,我的頭埋在他的胸口,有淡淡的奶香味從他的身上傳來,使我狂躁的心變得更亂。
良久,我抬起頭,努力睜開紅腫的眼睛向袁威說道:“我想回家了。”
每次在這種手足無措的情況下我都會想起我的家想起我的父母他們曾告訴我,無論身處哪兒,只要心裡有他們,就是家;而只要有家,便是安定。
我轉身要離去,袁威伸出手拉住我如鯁在喉的說道:“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我背對著他搖搖頭苦笑道:“可能再也不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