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越弱。
女帝纏綿病榻,皇太女心中有怨,不肯去塌前侍奉湯藥,宋泓弛便只好親自去侍奉。那時,也不知是誰在背地裡嚼舌根造謠,汙衊宋泓弛仗著與當初的鄢將軍面容相似,藉此機會以色侍君,與女帝有不清白的關係。這謠言傳到石豔妝的耳朵裡,她不辨真偽,只氣得牙癢癢,如同一頭牛般死倔,對宋泓弛與女帝的怨氣越積越深!
石楚禹彌留之際,雖然未曾明言相見親女一面,但宋泓弛又怎會不知其心中夙願?他數次前往東宮,卻總是吃閉門羹。任憑他在東宮外陪盡小心,說盡好話,可石豔妝就是鐵了心,連他也一併不見!
那是第一次,清風朗月般溫文的宋泓弛動了怒!
他板著臉一腳踢開東宮大門,直衝石豔妝的寢房,抓住她不由分說便就扛到肩上,悶著頭便往女帝寢宮而去。
“宋泓弛!”石豔妝幾曾有過如此的狼狽,頭上釵環倒掛,叮噹亂響,她又羞又惱,對宋泓弛直呼其名,尖叫並著捶打:“連你也要欺負本宮麼?你放本宮下來!你反了你!本宮是未來的女帝!”
見捶打無效,她也癲了,竟然一口咬在他的後頸上,咬得鮮血淋漓也不肯鬆口!
宋泓弛忍住疼,任憑她咬得再狠也不為所動,只言語堅決地回應:“以下犯上也好,大逆不道也好,今日,為臣即便是扛,也要把殿下扛去見陛下!”
就這樣,當石豔妝出現在女帝病榻前時,宋泓弛那素色錦袍的後領已是被鮮血浸透了!
見著對自己一臉牴觸的女兒,石楚禹即便奄奄一息,也仍舊強撐著起身,低聲勸慰:“妝兒朕知道,你因為你父君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可你要記住,你是女帝,凡是皆需有所取捨,不可感情用事天家無情,這也是迫不得已的”
只是,這樣的迫不得已,對政事素來無興趣的石豔妝又怎能有所體會?
“迫不得已無情”她強作冷漠地將頭偏向旁側,死也不看向石楚禹,只譏嘲地冷哼:“你對那姓鄢的倒一直甚為有情自己也不曾做到,倒好意思苛求別人”
被這話給頂撞得一口氣險些沒接上來,石楚禹心中苦澀,只道自己時日無多,喚來後頸仍在滲血的宋泓弛,一番叮嚀囑託,欽封他為右相兼內閣首輔,唯望他日後能協助石豔妝處理政事。
最終,她望著那任性別扭的女兒,無奈地道出了最後一句話:“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朕把最好的留給了你”
可石豔妝的回應卻是硬邦邦的不屑:“最好的——哼,誰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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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石楚禹駕崩,理應萬民縞素,舉國大喪,可石豔妝卻是不肯著喪服,也不肯發喪,只像木頭人一般站著,任誰也不敢去拉她。
宋泓弛看著她那模樣,知道她嘴硬心軟,此時心中必然也難受,便伸手去攬她——
這一攬便不得了,她如同犯了癲狂症一般,使出全身力氣踢他打他咬他,狠狠地咒罵他,身上的釵環珠玉落得滿地都是,一片狼藉!
“當初若是你查辦那案子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父君也不會有事都怪你!一切都是你的錯!”
“母皇素來更看重你,什麼都願意聽你的,恨不得你就是她的兒子!”
“本宮討厭你!本宮最討厭你!本宮知道,所有人都在背後嘲笑本宮是個廢物,只有你才是大夏的棟樑!”
“宋泓弛,是不是連你也要欺負本宮,看本宮的笑話!?”
由始至終,宋泓弛一直不聲不響,只任憑她打罵發洩。
最終,她發洩夠了,全身無力地癱在宋泓弛的懷中,整個人哭成了淚人。
“錦書父君不在了現在,母皇也走了你會不會某一天也離開本宮?”
對於石楚禹的死,宋泓弛的哀傷並不比石豔妝少。知道她並不是真的沒心沒肺,昏聵無能,不過是想以這種方式引起自己母皇的注意,宋泓弛緊緊摟著她,心絃悽悽地搏動,層層疼痛並著重重心酸,難以言喻,揮之不去,只能低聲安撫:“殿下不要哭錦書即便是死,也不會離開錦書會一輩子陪在殿下身邊”
殊不知,這樣的一句允諾,卻是最終誤盡了他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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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石楚禹的遺體入棺槨之時,皇太女石豔妝身著喪服立於御座之前,接下放置國璽的錦盒,由司禮監掌印太監古陽秋在文武百官面前宣讀詔書,登基為新皇。
可是,當她開啟那擱置國璽的錦盒,卻發現那盒子裡,除了國璽,還有著另一件東西!
那是一尊白玉並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