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她的魂魄。
水乳交融,合為一體。
也不知是嗅到了他身上的氣息,還是對他有著本能的信任,唯有這樣,她才算乖乖地將湯藥給嚥了下去。
終於發了汗,可她的身子卻像是能擰出水來一般,他怕帕子替她細細的擦拭,看她一直睡得極不安穩。
她還在擔心他麼?
這兩天兩夜,與沈知寒而言,無疑猶如是度日如年,而在她昏迷之時,他才算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她的任性和固執,以及對他的依賴
剛抱她回來之時,她一直死死抓緊他的手不放,猶如溺水的人抓到了水中的浮木,分不清是汗誰還是雨水的豆大的水珠還在不斷地順著臉頰往下淌,時不時喚著他的名諱,蜷起身子縮在他的懷抱之中。
眾所周知,一個人勞苦倦極,未嘗不呼天地,飢痛慘怛,未嘗不呼父母,而她,嘴裡喚著的至始至終都是他的名諱——
要有多深的情,才會這般牽腸掛肚?
要多麼心心念念,才會於昏迷之中也仍舊如此刻骨銘心?
所以,這幾日以來,沈知寒聽她一聲一聲地喚著,每喚一次,呼吸就緊一分,而他的心也隨之狠狠地顫抖一下。
如果說那數年不為人知的傾慕源自於她的盲目,那麼,他在崖邊看到她溼透的衣裙,滿身的血跡,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些算不算足以扇他無數耳光的證據?
如果說前些日子是她故意服軟,同他耍心機,玩手段,那麼,眼前的這些該是她最真實的言行吧?
這是所謂迷戀嗎?
這是想要征服嗎?
這只是佔有慾嗎?
他突然覺得自己那一天夜裡對她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字全是不折不扣的混賬話!
曾經,他不相信這世上有所謂的真情,有誰會為誰一直無怨無悔?
又有誰會為了誰連命也顧不上?
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即便這世上,連他的孃親也將他看作是個發洩情緒的工具一般施加虐行,再沒有任何人在乎他的死活,可至少,她還在牽掛他,不是麼?
他的小梨,他為什麼不應該喜歡她?
沈知寒這個名字,是因為她的念念不忘,才有了真正的意義。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這個世界上絕對有“應該”一說。
因為,他沈知寒遇上的是石將離。
石將離呵石將離,將離是芍藥的別名,而她,不也如她的名字一般,是石頭上開出的一支芍藥花麼?
絕無僅有的一朵花。
第三天夜裡,無盡的黑暗慢慢地於意識中褪了色,石將離緩緩睜開了眼,終於幽幽醒轉來了。
映入眼簾的,是那眼熟的竹梁和垂下一截的猴子尾巴,石將離輕輕蹙了蹙眉頭,想要翻身,卻連送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一時之間,她腦中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如今究竟怎麼了,全身上下軟弱而無力,連動動手指都覺得異常困難。手臂上似乎敷著什麼藥,雖然濃郁地香味撲鼻,帶著一絲沁涼,卻是刺骨地侵蝕著皮肉,疼痛直達骨髓之中,猶如針扎一般。她微微轉頭,雙眸望見床邊那個男子。
他緊緊握著她的左手,緊得掌心裡全是膩膩的汗,大約是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顯得如石雕般僵硬。他的臉朝向窗扉,似乎正出神地望著什麼,想著什麼,沒有察覺她已經甦醒過來了。
“沈知寒”本能地,她嘶啞地開口,嗓子灼燒一般刺痛,呼喚著那個早在年少之時便已深植入她心底的名字。
沈知寒扭過頭,看到她一臉的倦容和微微張闔的乾澀嘴唇,竟是驟然一愣。那一瞬,使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眼,那一向冷漠如同寒冰般的眼,如今竟然是一片空洞的茫然,恍惚得沒有半分聚焦點。
沈知寒扭過頭,看到她一臉的倦容和微微張闔的乾澀嘴唇,竟是驟然一愣。那一瞬,使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眼,那一向冷漠如同寒冰般的眼,如今竟然是一片空洞的茫然,恍惚得沒有半分聚焦點。
見她眨了眨眼,他高大的身子立刻欺到她身側的床沿上,輕輕地扶起她孱弱的身子,端過一旁備著的溫水喂她喝下,舉止倍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碰到了她手臂上敷著藥的傷口。
“傷處是不是疼得厲害?”他語調輕柔地一邊詢問,一邊扯過薄毯裹住她只著了素色裡衣的身子。他不得不承認,她躺在床上昏厥不醒的模樣讓他的心都險些因她而停跳了,而現在,見她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