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明亮起來,落地窗上反射著點點碎光,彷彿海岸上粼粼的水波。
瞿雲舟迷茫地撐起半個身子,靠在床邊發呆。
老婦看著她這個樣子,嘆著氣走過來,在床邊坐下,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小姐,你就接受現實吧,老爺已經去了,人死不能復生,這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如果讓他在天之靈看見你這個樣子,他會高興嗎?”
瞿雲舟愣在那裡無法回神,整個腦海裡都是那句“人死不能復生”。
這句話那麼遙遠,卻又那麼深刻。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依稀記得她十八歲那年父親去世後,於媽也這麼說過。
難道她回到了八年前?
她猛然抬起頭,死死地盯住面前的婦人。不算瘦的身體,圓圓的臉頰充滿了血色,看上去很是和祥,眼角嘴邊有不少歲月的刻痕,還有額頭左邊那塊絳紅色的胎記。
這張臉自她出生起就看著,早在記憶裡紮了根,她怎麼可能不認得?
真的是於媽!
她忙低頭檢視自己的左腿,顫抖著手撫摸著,小心地抬起關節動了動。
能動?沒有瘸?一種難言的欣喜與茫然充釋著她整個心扉。她不禁捂住臉,難道一切還可以重來嗎?
她抬起頭,盯著婦人的眼中慢慢溢滿了淚水,雖然極力忍著,卻還是源源不斷地淌下來。於媽是她媽媽朋友的母親,在她出生前就照顧著,等她媽媽嫁給他爸爸以後,就在瞿家常住下來,打個幫手。她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幾乎是於媽陪伴著的,這樣的感情,早就勝似血濃於水。反倒是她媽媽,在她出生後不久就與世長辭,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
在瞿雲舟的印象裡,於媽既像媽媽,又像奶奶,是她上輩子孤獨的生活裡為數不多關心她的人。可是在她到異地上了大學後,不久就傳來了於媽病逝的訊息。她不明白,於媽一直身體健康,怎麼可能會突然患上頑疾?
於媽見她不停地看著自己,面上又湧上擔憂的神色,“小姐,老爺去了你還有於媽啊,節哀啊。”
瞿雲舟努力掩住心裡的痠痛和複雜,抬起頭朝她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於媽我爸,他他是怎麼去的?”
於媽愣了一下,以為她還沉浸在傷痛中難以自拔,嘆了口氣,“小姐真是傷心糊塗了,老爺早有心血管的疾病,近幾年忙於YF的業務,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兩天前去世了。”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也有一些溼潤。當年其實她是不同意瞿雲舟的媽媽蘇箏嫁給瞿翌風的,雖然瞿翌風一手創立了YF,現在已經享譽香水界,是很多人不可望其項背的高階調香師,但是當年他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窮小子。無奈蘇箏一門心思撲在瞿翌風身上,她也沒有辦法。後來兩人生活在一起,生活倒也和和睦睦,她對瞿翌風的成見才慢慢減少。但是後來蘇箏去世不久,瞿翌風就娶了尹秋華做續絃,她對瞿翌風的印象又敗壞下來。只是礙於瞿雲舟,她也不好當面給他臉色,只能儘量無視。
就算那個女人和蘇箏長得像,那又如何?說到底,還是背叛了!
當然,於媽不會在瞿雲舟面前說這樣的話。瞿雲舟出生不久蘇箏就去世了,她對蘇箏幾乎沒有什麼印象,到是和瞿翌風的父女關係十分融洽。
她想著想著,同情的目光不由又落到瞿雲舟的身上。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偌大的財產還有一個繼母和繼妹虎視眈眈。這真是個什麼事兒呀?
“於媽。”一直默默發呆的瞿雲舟忽然說道,“我以後要怎麼辦?”
於媽以為她在擔心今後的生活,說道,“你不用擔心,你爸在去世前已經寫好了遺囑,不出意外,YF的股份和他名下的不動產全都是你的,我們還有這棟宅子,不用擔心吃住。不過昨天你趙叔叔來和我說要接你去他那兒住,我想著不妥就拒絕了他。”
這麼快就行動了?
瞿雲舟在心裡連連冷笑。
趙正衍是瞿翌風的大學同學,瞿翌風創業後,他一直跟在他手下做事,平日裡和她也相處得不錯。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好叔叔,誰知他竟然和尹秋華勾搭成奸,在尹秋華進門前就生下了尹莫凡,還一起害死了她爸!
按照前世的套路,這兩個賤人就該合謀篡改遺囑,然後由尹秋華出面,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安慰她,藉此趁機把她接入趙家。尹秋華藉著照顧的名義,帶著尹莫凡一起住進去,然後兩人又一起勾勾搭搭,極盡可能地榨乾她所有的剩餘價值。
在前世,可能因為顧及YF下面的老臣子反對,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