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像秦昊那麼瞭解她了。
關於她的家世背景,關於她對江華母女的恨。
“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這個——”安好抬了一下手裡的檔案,“——謝謝。”
說是謝謝,語氣卻一點兒也不客氣,淡漠的很。
“安好,等等。”
“還有什麼事?”
“我有話要問你。”
他道,語氣裡聽不出是什麼情緒,眼神看著安好的時候,卻有些深沉。
安好依舊站在他床前。
“說吧。”
秦昊嘴角一勾,笑的幾分無奈:“非要用這種對待階級敵人的態度對待我嗎?”
“你不說我就走了。”
安好不想再和他多耽擱時間,秦昊聞言,倒索性慵懶的倒在了床上:“那就等著見報吧。”
“你無恥。”
對她的咒罵,他倒是全無所謂,沒有掛吊瓶的那隻手枕在腦後:“你真的愛他?”
他的問題,讓安好有些猝不及防,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冷笑:“當然,這和你沒有關係吧。”
“我和他呢,你更愛誰?”
“秦昊,你別太自以為是。”安好有些惱意。
秦昊卻笑了:“安好,不要不承認,你的臉上戴不住面具,如果你對我沒感覺了,我受傷的時候,你就不會害怕到顫抖,你怕我死了是嗎?”
安好閉上眼,是,她怕他死了。
可是她不愛他,不愛他,不愛他,不愛他,不愛他。
她心裡頭的人是陸覺,從簽署離婚協議的那刻開始,她的心裡就只有陸覺一個人。
他的問題,讓她惱怒。
睜開眼,她無比冷酷的看著他:“秦昊,你不過是個過去式。”
“但是我也會變成現在式和將來式。”
“不可能,永遠不可能,等到和你離婚了我就會嫁給陸覺。”
秦昊的臉上,微微有些陰霾。
嘴角的笑意卻帶了幾分嘲諷:“你就這麼確定他願意娶你?”
“對,全世界再沒有人比他更愛我。”
秦昊臉上的顏色,有些陰晴莫辨,房間裡的氣氛,陡然有些冷窒。
安好就那樣倔強又堅定的看著他的,好像在她嚴重,眼前的他就像是個的不自量力的笑話。
秦昊的男性尊嚴,在安好這樣的眼神裡,被極大的挫傷,如今的她,總能輕而易舉的激怒他。
只是她大約還是沒有吃夠教訓,不知道激怒他的代價。
“安好,記住,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擁有你,我說過再也不會放你走了,那你就一步也別想離開我的身邊。你以為他愛你,我會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能對你用愛字的人,只有我。”
愛,他和她說愛。
安好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卻已經不耐煩的揮手:“出去,我要休息了。”
安好怔怔的看著他,握著手裡的檔案袋從病房出來,耳畔迴盪的卻還是他那句話——“這個世界上能對你用愛字的人,只有我。”
這是他第一次說愛她,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對已經錯過的人。
*
安好從醫院出來,心是被擾亂的。
以至於闖了紅綠燈,差點被一輛別克撞飛。
別克司機探出頭,對著安好罵罵咧咧,安好忙道歉,抱著手裡的資料快步躲到了馬路中間隔離欄邊。
忽然又想到自己的車子停在醫院呢,她徒步都走了好幾站地了。
安好即便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秦昊這個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總是輕而易舉的能夠打亂她的心。
其實,從他問“我和他你更愛誰的時候”,她的心就亂了。
更愛誰?
她那麼斬釘截鐵的回答是陸覺,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所有的愛,都耗給了秦昊,他就像是個吸鐵石一樣吸光了她所有的愛以及她愛一個人的能力。
陸覺的無微不至和溫柔,短暫的讓這塊吸鐵石失去了效應,可是陸覺不絕於耳的我愛你,卻抵不上秦昊一句“這個世界上能對你用愛字的人,只有我”。
當年愛秦昊,似乎是一種本能。
如見愛陸覺,卻是一種自我催眠。
這幾年,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她就是告訴自己,我愛陸覺。
有人說假話說多了,就會漸漸成真,自我催眠的多了,自己也就相信了。
對陸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