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能像他這麼僥倖。
高寒每次下班,都要在車旁停一會兒,或看幾眼,或觸控幾下。覆蓋車子的藍色的車罩發出柔和的光,直刺高寒的眼。在藍色的柔光裡,高寒總是能看到肖梅稚嫩微笑的臉,還有黃珊懷疑的目光。當然了,司徒小倩也會偶爾出現,但高寒儘量迴避著。
那天回到樓上之後,高寒想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如果肖梅和黃珊問自己寶馬車從何而來,他該怎麼回答。自己買的,不可能。偷來搶來的更不可思議。怎麼辦,經過慎重的思考,他想出了一個妙招——朋友送的,辛苦費,再多的不說。要是省委大院的人問起呢,也好辦,朋友寄放在這裡的。寄放的理由也是現成的——朋友買了車沒地方停,就只能停在這裡。
問話好解決,上嘴唇和下嘴唇多閉合幾次,萬事大吉。可是,最頭疼的就是自己不會開車。不會開車要有人來教,誰來教最合適?高寒第一想到的就是肖梅。自從和肖梅游泳之後的那天晚上開始,高寒對肖梅有了一種深深的依戀。這種感覺他以前和別人有過一次,那個人就是米蘭。他現在開始喜歡肖梅了,就如同當初在河畔喜歡米蘭一樣。他無論做任何事,都發現肖梅就在他的身邊,脈脈含情地看著他。肖梅似乎成了他力量的源泉。他想擺脫,可擺脫不掉,最後,思念肖梅就成了習慣。
有人不是說過嘛,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偉大的,是英勇的。高寒現在就成了一個偉大的人,一個英勇的人。還有人說過,世界上本來就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肖梅就是一條路,這條路高寒才走了一次,但已經成了習慣。改變習慣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毅力,高寒缺乏的就是這種勇氣和毅力,他不想去改變這種習慣了,就只能讓肖梅朝夕在腦海中陪伴著他。
有了讓肖梅教他開車的想法後,高寒就盼望週末的到來。只要肯盼望,週末一定能到來,不但能到來,還能準時到來,只不過時間過得有點慢。
星期五,下午三點,高寒趕寫完了李可強交給他的稿子,就愣愣地坐在電腦前。上班時不能打遊戲,他對著電腦什麼也沒做,只呆呆地看著電腦。
辦公室很安靜,沒有嘈雜聲,沒有敲擊鍵盤的聲音,只有電腦的主機發出嗡嗡的聲響。電腦上的螢幕保護圖案來回地變幻著,但主題只有一個,都是閃動的影視明星。
這些女明星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衣裳華麗,單薄短小,單薄的衣服上釦子很少或基本沒有,只有吊帶。吊帶很好看,像舞者的飄帶。她們的腿很長,胳膊也很長。她們的姿勢都很有個性,不是依車而立,就是翹腿坐躺。有一個站著的,還把腿交叉起來,看起來風騷無限。
高寒欣賞著,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心雜念。他甚至為她們單薄而暴露的衣著和交叉的站立姿勢找到了合適的理由。衣著短小是因為衣料的華貴,交叉站立是因為想掩蓋不該暴露的部位。明星們都是有品位的人,她們不會去刻意地勾引男人。如果男人們對這些靚麗的女人產生了什麼非分之想,只能是男人的品位太低。
肖梅也是學表演系的。高寒希望,如果肖梅將來成了大腕,他一定建議她不要節省衣料,更不要那樣翹首弄姿地站立。欲蓋彌彰,那地方人人都有。明星們的臉好看,身材也誘人,但那個地方未必金貴。
高寒想入非非,沉浸在對肖梅的美好回憶之中。他很想現在就給她打一個電話,把他的想法告訴她。他無意識地掏出手機在手中把玩著,才轉動了兩下,手機就響起。
是肖梅的。高寒有點欣喜若狂。邪門了,想什麼來什麼。想車就有車,想人人就打來了電話。他按下接聽鍵走到門外。
“今天是週末,我還能到你那兒去嗎?”
肖梅的聲音不高,充滿了稚氣和懦弱。高寒似乎能看到她說話時的表情,就像醜小鴨仰慕白天鵝的那種自卑。和偶像說話,她不敢大聲。在肖梅感情的王國裡,高寒就是高高在上的白馬王子。她似乎就跪在高寒的腳下,仰視著高寒,祈求他施捨給自己一點感情。
“我什麼時候說不讓你來了?你是不是還在學校?”高寒用疑問的語氣做著肯定的回答。
“我就在你家的樓下。”
肖梅的聲音大了點,也清爽了很多。高寒如同喝到了甘泉,心裡甜滋滋的,也美滋滋的。
“你等著,我馬上回去。”
高寒掛了電話,抬起腳步匆匆地向大門走去。
情人相見,沒有過多的語言交流。高寒的臉上洋溢著滿滿的笑意,肖梅的臉上洋溢著興奮。這興奮,即使在她對高寒投懷送抱時也不曾有